起头,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结结巴巴地问道:“宋,宋大哥,你怎么会在医院?”
“来看一个朋友。”宋柏文皱起眉,满是心疼,“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还这么狼狈,对了,你先把我的外套披上,别感冒了。”
说着,他起身将自己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着时暮晚的身上。
她没有拒绝。
时暮晚轻咬着唇角,又瞅了一眼紧闭着的手术室,哽咽着说道:“我跟爷爷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爷爷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说完,她又双手捂脸哭起来。
宋柏文脸色微变。
“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我能坚持在机场等阿衍一起来,如果我开车的时候能再小心一点,如果,如果……宋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爷爷躺在手术室里的,都是我。”
时暮晚不知道该怎么办,爷爷是在她十五岁之后,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亲手将这个唯一的亲人送进了手术室,都是她开车不专心。
宋柏文皱起眉,胸口似是被一记重锤砸中,痛得他全身的肌肉都抽搐了。
那一瞬间,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将她用力地按进自己怀里,语气轻柔而温暖:“乖!别哭了!老爷子不会有事的,而且这件事情不能怪你,这只是一个意外,你也预料不到的。”
“不,是我,如果当时我能等阿衍一起再离开,就不会遇上那辆闯红灯的大货车了。”
听到时暮晚不断地自责,宋柏文缓缓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缓缓地睁开,他紧紧地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很认真地说道:“晚晚,你听我说,这只是一个意外,跟你半关系也没有,而且老爷子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时暮晚狐疑地皱起眉。
“对,这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会怪你,陆衍也不会怪你,老爷子也不会怪你。”
“真的不会怪我?”
“真的。”
……
陆衍赶到医院的时候,宋柏文还没有离开,他一直坐在时暮晚身边,他的外套也披在时暮晚身上,时暮晚身上依旧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宋柏文让她离开去把衣服换了,可是她不肯,她也要等着老爷子的手术结束。
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时暮晚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朝她走过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变得深邃而幽黯。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沉重的脚步声,就好像是踩在她的胸口。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只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尖,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她有些害怕。
见陆衍走过去,宋柏文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开,只是淡淡地说道:“老爷子还在手术室里,晚晚吓坏了,这只是一个意外……”
不等宋柏文把话说完,陆衍一个箭步上前,将宋柏文一把推开,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开!这里已经没你事儿了。”
他紧紧地拧起眉,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往宋柏文陪着他?也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就算她的手机在车祸中丢失了,她就不能借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给他?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时暮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却不想一头撞入了一个如沼泽般的黑眸中。
很快,她又挪开目光,“宋大哥,你没事吧!”顿了顿,时暮晚又说道:“宋大哥,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阿衍会处理的,谢谢你。”
“对了,还有你的衣服,还给你。”
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也不管宋柏文会不会接受,她硬是塞进他的怀里。
宋柏文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接了下来,他知道,时暮晚不想连累他,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根本就不怕连累,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既然他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
……
宋柏文走了,时暮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衍,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是陆衍最敬爱的人,可是,却因为她的不专心导致了车祸。
她想说什么,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陆衍会不会生气。
陆衍没有说话,安静地望着依旧穿着那一身湿衣服的时暮晚,他瞅了一眼自己身上,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衫,他想要把衬衫脱下来的时候,却听到时暮晚软绵绵的声音:“阿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开车的时候不够专心,是我……”
她低着头,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巧地站在他面前认错。
她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长发已经干了一些,没有再滴水,却依旧湿乎乎的,一缕一缕全都黏在一起,
陆衍沉默着。
就在时暮晚以为陆衍不会原谅她的时候,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揽入怀里,她有些猝不及防,耳边是他“怦怦怦”的心跳声,如擂鼓般,鼻尖萦绕着的是属于他的味道,让她不由觉得心安。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怕吓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