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个雅间。
里面设了紫檀木的案几,谢婉宁坐在了其中一个绣墩上,然后把帷帽摘下来。
陆起淮看了看在紫檀木案几上放着的帷幔:“你平日里戴上帷帽也好,”若是上次没有遇见他,还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呢。
谢婉宁眨了眨眼睛,陆起淮应该是想起了上次王泰的事:“那次的事,陆首辅没有为难您吗……”她总是给他带来麻烦。
陆起淮自然看到了谢婉宁的神情,他沉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谢婉宁点点头,她相信他,他说没事就不会有事的,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低下头。
陆起淮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眉眼精致的小姑娘拿出了一个灌汤包:“先生,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一脸期待的样子。
陆起淮接过来吃下,就看见谢婉宁凑上前来,一副希望得到夸奖的样子:“嗯,味道不错,”没看出来,原来她这么爱吃。
谢婉宁听了后就笑了起来,她平日里最爱这吃食了。
陆起淮想起那次在七弯巷她的神情,他低声开口:“江令宜的父亲承恩伯嗜赌如命,前些日子被放印子钱的追到府里去了,”然后就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谢婉宁听了后心中一惊,她对承恩伯没什么印象,原以为他只是领俸禄的寻常伯爷,没想到竟然如此嗜好赌博。
印子钱……承恩伯竟然借了印子钱,谁都知道印子钱是碰不得的,俗语讲: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看样子承恩伯必然是借了个大数目,才会周转不开闹到承恩伯府里去的,他的赌债竟然欠下了这么多,听陆起淮的意思是整个承恩伯府都还不上这笔赌债了。
“承恩伯府到底是伯府,总会有些家底的,怎么会还不清,”谢婉宁很纳闷。
窗柩上贴了刻花,陆起淮看了眼才说:“承恩伯背下这赌债不是一天两天了,先时他还拖着,后来赌债积雪球一样变大,他已经挪空了公中的财款,还是没有补上。”
谢婉宁听明白了,承恩伯一直嗜赌,这些年来伯府里早已经被挪空了,这次更加变本加厉,更是借了印子钱,直接还不上了。
谢婉宁忽然想起来上次雅集上江莹的金银头面,那时她穿了一身穿过的衣裳,就是金银头面也积了色……原来是这样,承恩伯府自然没有银钱来给她打首饰。
她一下子都想通了,怪不得前世江令宜急匆匆地娶了程昭,他定然是想要新媳妇的嫁妆钱来填补这个窟窿,那次承恩伯府举办老夫人的寿宴想必就是为了物色合适的新媳妇。
谢婉宁想到这里气血上涌,整个江家都令人作呕,贪图未来媳妇的嫁妆,说不准儿用了什么手段娶程昭进门的,就算不是程昭,也会有其他的小娘子受害,毕竟外人还都以为承恩伯府花团锦簇,谁能想到这里面那么腌臜。
“先生,这事知道的人定然不多吧,”印子钱在大周朝是明令禁止的,都是私下里偷偷做的,而能放得起印子钱的必然是背景深厚的……
陆起淮点头,他看了眼谢婉宁,他一向知道她是聪明的,可他不能说太多,知道的太多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谢婉宁捏紧了手里的牛皮纸,这次她一定会叫程昭好好的。
陆起淮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冰嬉节马上就开始了,你先回去吧,可别晚了。”
谢婉宁点点头,然后戴上帷帽,掩的严严实实。
她刚走出了一步就回过身来:“先生,你怎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件事……”她隔着褚纱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对江令宜的事情感兴趣,况且,这方印子钱是极凶险的事,就算是他也是要废好大功夫才能知道的。
陆起淮眉眼深邃,他想起那晚她的神情,既然不是怕他,那么就是和江令宜有关了,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江令宜的事情感兴趣,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半垂着眼,为什么……谁叫他喜欢她,昼夜不停。
谢婉宁看陆起淮没有说话,她觉得她什么都不明白,她想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陆起淮抿着唇:“外面的礼乐声响起了,时候快要到了。”
待谢婉宁走后,陆起淮靠在椅背上,他方才真想撕了她的帷帽告诉她为什么,可他怕吓到她。
礼乐声渐渐止了,陆起淮才终于起身往外走。
回西楼的路上谢婉宁就碰到了程昭,她手里还拿着吃食:“婉宁,我想着你就是被人流给冲散了,所以我自己偷偷去买小吃了,”然后颇有些讨好的意味:“下次我一定好好拉着你,不再走散了。”
谢婉宁点点头,她刚刚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告诉程昭,可一来难以叫人相信,二来也没有证据,不好直接同程昭说,只能慢慢等着:“嗯,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下午的活动名为“抢等”,比赛规则很简单,在皇上所坐的冰床处三里外树立一面大旗,鸣炮后各参赛者穿好冰鞋,疾驰至冰床前,御前侍卫一一拉住以分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