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到门口,冲苏应衡颔首致意,便敲了敲门,轻声对里面的女孩子道:“星曼,和你要好的张小姐正找你呢,换好衣服,我带你过去好吗?”
当下这个状况,只能若无其事地揭过去,否则哪边都尴尬。
代晓贞也着急地对女儿哄道:“星曼,有什么话你把门打开,跟妈妈说好么?”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代晓贞白着脸瞥了苏应衡一眼,解释道:“星曼这孩子从来都胆小,夏天晚上打雷都不敢一个人睡。可能几天事出突然,把她吓着了”。
苏应衡从容大度地说:“没关系,是我找错了房间”。
刚才下人请他来楼上的书房,说是江世存要和他叙话。
苏应衡早有准备,知道这是对方按捺不住,所以抬脚就上了楼。
谁知道那个下人却说错了房间位置,他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结果看到一个女孩子赤身**地站在房间里。
他愣了一下,快步退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女孩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把人引来了。
江世存抬眼瞧了瞧苏应衡淡然的神色,知道他并不把江星曼放在心上。
本来就可以小事化了,他也不欲继续纠缠,让人觉得江家的小姐小家子气。
于是对苏应衡说:“星曼打小就内向,可能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到四楼却用杯茶吧”。
正说要走,闭紧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只裂开一条门缝,里面露出小姑娘怯生生的半边脸。
江星曼咬着嘴唇,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不断涌出泪来。她身上穿着的是先前弄脏的裙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一双白嫩嫩的小脚光着,被深色地毯反衬得有些羸弱。
这份弱不经风的美丽,倒是得了母亲代晓贞的真传。
她像林妹妹,但苏应衡可不是贾宝玉。
他目光如炬,落在女孩子身上,像在灼烧着她的心脏。
代晓贞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泪,把门挤开,握住女儿单薄的肩膀上下打量,焦急问道:“星曼,没事吧?”
心疼地把女儿搂在怀里,“裙子怎么弄脏?”
江星曼抽了抽鼻子,“姐姐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没关系,她不是故意的”。
江星遥对江星曼态度尖刻,江家上下众所周知。
连江世存也皱起眉头:“星遥这丫头,越来越任性了!”
江星曼泪眼朦胧,觑了苏应衡一眼,耳朵发烫,羞得泪珠落得更急。
她小声把刚才的事情娓娓道来,“衣服弄脏后,我就上楼来换,谁知道把衣服tuō_guāng后,苏先生突然进来了,我……我以后怎么办?”
话只说了半截,显得异常暧昧。她光着身子苏应衡闯了进去,那之后呢?
代晓贞心疼得又红了眼眶,“你一直活在温室里面,被别的男孩子牵牵手都要闷头直哭。现在可怎么得了?”
母女两个哭成一团。意思只有一个,放别人那儿被看光没什么,可她闺女娇气害羞,冰清玉洁,被大男人看光,指不定会做什么傻事呢。
这无疑是对苏应衡的变相逼迫。
苏应衡终于沉着地开口:“虽然是个误会,不过的确是我莽撞。补偿江小姐也理所应当,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才会让你略略宽心?”
本来想出声呵斥母女俩点到为止的江世存眸光一闪,把话咽了回去。
江星曼哭泣声渐小,可仍是抽噎,好不可怜。
她细声细气地哑声道:“苏先生是客人,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礼物。只是我爷爷很欣赏您的为人,我爸爸和三叔都很忙,平时想下棋都找不到对手。如果您能时常来跟他对弈,解一解老人家的寂寞,再好不过”。
而后她又不好意思地垂头,白皙的脖子弯出一个乖巧的弧度,“都是我们兄弟姐妹棋艺不精,不能陪他老人家解闷。我知道苏先生公事繁忙,这是个不情之请,如果我让您觉得为难,请不要见怪”。
站在旁边目光闪动。这个堂侄女不声不响地,没想到心思会这么深。
一番话说得多么懂事孝顺,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心软。
再一瞧老爷子的神色,果然,他眼里已满是欣慰。
如果苏应衡真一口答应,自然是听进了她的话。今后常常在江家出入,对江星曼也会高看几分。
和苏应衡拉进关系,这不正是江世存费尽心力想要促成的结果吗?
一箭双雕,这件事真给江星曼办成,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就会彻底在江家站稳脚跟了。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苏应衡的回答。江世存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江小姐孝心可鉴,我不答应也说不过去”,苏应衡眼眸里的笑意浮于表面,内里却藏着难以溶解的清寒。
就在江星曼母女脸上跃出笑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江星遥绷着一张俏脸,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保镖中间架着一个身着下人制服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因为紧张恐惧不停地咽着口水。
代晓贞定睛一看,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星遥,你这是……知道来者不善,但面上仍故作疑惑。
江星遥冲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男工立刻被扔到地上。
后者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在几位其他人面前。待江世存凌厉的目光一扫,背佝偻得更厉害,几乎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