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利、血光散,纷飞的艳红在哀嚎中交迸,齐德仲旋身怒斩,剑上寒意划过间,将鹰扬匪寨染成一片凝血长阶,逼着钻地龙一味逃窜。
钻地龙是真的怕了,眼见着手下头领一个个葬身绝云剑下,居然还挡不住齐德仲分毫,虽然之前叫嚣着要拿长林郡陈府开刀,可是万一自己死了,拉再多的人陪葬又有何用?
钻地龙混到如今地位,可一点都不希望就这样轻易丧命。
沿着陡峭栈道而上,鹰扬山匪寨最上层有一间聚义堂,是钻地龙收藏财宝和女子之处,除了几个头领们可以靠近,连一半的喽啰都不能上前一步。
聚义堂除了向南一面可搭建栈道而上,其余三面皆是峭壁,以齐德仲如今修为,奇门神行步也能勉强攀登,而钻地龙这等人物自是身陷绝境之中了。
齐德仲不急着取钻地龙的性命,他也并不焦急山下长林郡的事情。陈员外有心要占了铁石堡和鹰扬山的煤铁矿场,肯定早就有一批人手负责此事,只不过他们尚无将山上匪帮剿灭的能耐,有齐德仲出手,正好除去地方上的祸乱。
早在齐德仲清晨离开仙霞观,就已经看见长林郡城大门紧闭,一副抵御外敌的情形,想必陈员外早已跟官面上各个关节打点好,就等着两处匪帮被齐德仲出手料理。
登山的步伐有如灌铅一般沉重,施法动武接连不断,齐德仲修为尚浅,面对的又是一群凶悍匪徒,下手毫不容情,此时此刻也感觉到疲惫。
若非齐德仲筑基修为打得牢固扎实,恐怕也没法一日之内接连奔袭两处匪窟。
仔细回想,自昨夜到今日黄昏,绝云剑下丧命匪众已近两百人,这对于一名不过内息修为的江湖散人来说,手染血腥怕是也过分浓重了。
“涉世祸害,纵恶等同为恶,杀戒已开,慈悲之心何必浪费在此等祸害之上?”齐德仲心念一定,身形已经来到聚义堂前。
聚义堂中,摆着满满一桌宴席,余温尚未散尽,只见钻地龙靠在虎皮椅上,抓着一条油腻猪蹄大快朵颐,随手拎起一坛美酒朝着脸面浇落,也不管滴淌一地。
“如此姿态,是自知时日无多了么。”齐德仲提剑上前,直指钻地龙:“最后一个机会,说出与你勾结妖怪的下落与来历!”
钻地龙瘫坐在虎皮椅上,满脸不屑地盯着齐德仲,冷笑道:“看你这个急不可耐的样子,世上的修行人都像你这样急着去降妖捉怪的么?”
“世间妖类修行若无祸世之举,修行人也没那么多功夫与他们计较。”齐德仲眼神中寒意更盛,“至于你,身受妖怪移神依附,它借你元气化形修炼,你借他法力炼形锻体,如此同流合污之举,你说这妖怪该不该除?”
“呵呵呵……说这么多,原来你也不知道金圭上人所处何方。”钻地龙绝望之中忽然有一阵得意,“来啊!来杀了我啊!我最喜欢看你这种辛苦一番却求之不得的样子——”
话音未落,齐德仲一剑递出,剑锋锐芒穿透钻地龙脑门,当即取命。
“愚昧,庸俗凡夫妄自揣度我修行心境,就算寻不得那妖怪,你也一样该杀!当为之事无所遗憾。”齐德仲面容神色不改,还剑入鞘自言自语道。
正当齐德仲欲转身离开之际,身后钻地龙的尸身忽然一阵诡异动弹,眼中金光大作。
“妖物,还想负隅顽抗么?”齐德仲默运法力,仔细盯着钻地龙尸身。
“仙长何必如此穷追不舍,我通灵日短,不知人间是非善恶,见钻地龙生机旺盛,借其形骸体魄依附,不过是想见识一番人间美妙繁华。”钻地龙七窍泛着离奇金光,说话声音细长尖锐,完全不是方才那悍匪头目的粗狂声调。
“你是真不知人间是非善恶?穷追不舍之言一出,我便知你通晓人间诸事,你如果真有忏悔之念,速速来我面前自承错责,或许还能免除杀身之祸。”齐德仲虽然身疲力竭,但此时心境清明通彻前所未有。
“唉……”钻地龙尸身发出一声阴谋难逞的叹息,“仙长名叫齐德仲是吧?”
“仙长二字休提,齐德仲正是吾名。”齐德仲笑道:“你欲行劾名催命的妖术么?可知此法对元神清明的修行人全无效用,小心妖术反噬自身!”
“不不不,我是希望藉此机会,牢牢记住仙长。”钻地龙尸身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狠绝:“我本有意与仙长化干戈为玉帛,奈何仙长执意要行杀伐事,那就怪不得日后彼此相见难安了。”
齐德仲负手回敬道:“你我相见本就难安,雪龙珠一事,你若有心自承错责、弥补所行,在我看来还能有一线生机,未尝不是未来修行有成的机缘。如今你我如仇寇相见,那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趁着天色将暗,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那我取你性命之日,或许会晚那么几天。”
“仙长好自信呀!就不知来日鹿死谁手了。”
“赘言不断,可见摄心根基有缺,随你吧,我要走了。”齐德仲懒得再多废话,手捏法诀,真火自生,步出聚义堂后反手一指,整座聚义堂烈火骤起,将钻地龙的尸身吞没其中。
鹰扬山顶的烈火如同讯号,夜色映衬之下,方圆数十里的百姓心有所感,抬头仰望皆知那里是为祸日久的鹰扬匪寨,如今烈火熊熊,凡是曾受到匪众所害的周遭百姓,无不暗自祝祷,希望匪帮就此伴随烈焰而去。
于此同时,长林郡城之外,二百多名鹰扬山匪众跃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