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发呆,半天没有动弹。
研究生去垃圾桶丢喝完的奶茶杯,经过她时,就笑:“沈主任这是在构思什么伟大的计划?”
沈青敲了敲脑袋,无奈摇头:“一孕傻三年,我觉得我可能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她去水龙头下洗了手,又慢条斯理地擦干之后,才开始进行实验。
研究生还想说什么,隔壁实验室的小师妹过来喊他:“师兄,有人来拿实验补贴了。”
沈青冲他点点头:“你赶紧过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研究生答应了一声,笑着点点手里的奶茶杯:“谢谢主任了。”
沈青微微颔首,继续手上的事情。一旦工作开始,那些让她百般纠结的心事就散退开来。
筱雅曾经感慨过她做事一根筋,只要手头有工作,那全部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工作上,外头下刀子了,她都不带看一眼。其实筱雅也差不多,这大概是她们这些女医生的通病吧。
沈青一直忙到仪器开始自己运转,才缓缓地吁了口气,准备去水龙头旁冲个手。
实验室的主管在门口夸张地鼓掌:“哎呀,沈主任,我就该让那些孩子过来好好看看什么叫规范化操作。咱们硬件差哪儿了,主要还是软件问题,人的主观能动性。”
沈青没接他的话茬,只微微一笑:“您过奖了,陈主任。”
陈主任见她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立刻又热情地介绍起身边人:“来,沈主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何教授。我们实验室积极争取升重点,全靠专家指点啊。”
沈青平静地冲对方点点头,微微欠了下身:“你好。”然后掉过头去继续做她的实验。
陈主任眉毛快飞上天了,装模作样地要去旁边交代点儿事情:“那个,不好意思啊。要不,何教授,我们不玩虚的,您自己看实验室的环境。”
操作台背对着门口,沈青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目光朝前,只留心观察仪器上的数据。
何教授站在她身后,半晌才冒出一句话:“那个,事情差不多解决了。舆论那边,也在处理。”
大众对热点新闻的记忆都是金鱼脑,据说不会超过七秒钟。只要有更劲爆的新闻出来,之前的全民热点立刻凉凉。顾教授的黑历史一堆,随便翻翻都能出好几篇八卦。很可以为吃瓜群众提供茶余饭后的消遣。
今天下午,关于他曾经逼得学生患抑郁症被迫退学的新闻,就已经在医学论坛上流传开了。
其实谁又经得起被放在显微镜下死命瞧呢。
何教授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只点了点头:“你先忙着吧,我去隔壁实验室看看。这边还不错。”
沈青绷紧了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她告诉过雷震东,她不后悔曾经与何教授相恋。单身男女,谁都有选择伴侣的权利。只是,不后悔不意味着她还愿意再跟对方有联系。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沈沐骄的行动力非凡,已经通过内部关系调查出田大鹏的基本信息。三十八岁,男性,籍贯是新市,既往曾经在新市收容站工作过。他果然是少阳带她去见的那位大鹏哥。
“现在他好像自己做生意,具体情况我还得再调查一下。从户籍上看,他倒是没老婆孩子。”
沈青眯了眯眼睛。田大鹏已经三十八岁了,为什么不结婚。他应该不是不婚主义者。
从他既往的生活圈子来看,他的周围人基本上普遍早婚早育。沈青隐隐约约记得当年他就有女朋友,少阳在路上见到人的时候直接叫对方嫂子。那是个泼辣明快的姑娘,还硬是掏钱给她跟少阳买零食吃。
于医生说了,田大鹏每次去医院看望朱佳凌,都是独自一人。如果他有妻子孩子的话,没理由不带上他们看望老人,尤其对方还是位孤独的老人。
这些年,田大鹏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那位谈婚论嫁的女友又去哪儿了?明明当时少阳说她也会跟着田大鹏去江州。少阳还很高兴,因为这样他们在江州就都有了伴儿。那个时候,少阳一心想着的就是怎样跟她过日子。
沈青强迫自己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她看着手机,字斟句酌地回复:“麻烦你了,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警察的回答十分迅速:“你要这样跟我客套的话,那我不给你查了啊。”
沈青笑了,摇摇头,慢慢地敲下两行字:“那我等你升职加薪的时候,请我吃饭。”
她放下了手机,目光落到了仪器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临床医生最警惕的高危人群中就包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患者。因为这样的人牵挂少,一旦偏执起来,没有家庭的顾念,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田大鹏无牵无挂,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何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了实验室,站在离沈青不近不远的地方,轻轻地说着自己的调查结果:“现在我还没搞清楚照片的具体来源,不过我会继续调查的。东西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我想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实在抱歉,我连累了你。”
沈青微微垂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