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泽警惕心很强,但他不相信,汉灵帝在刚刚如此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有人敢打他的脸。
尤其是十常侍这一脉的太监,他们现在可能翅膀硬了,但对汉灵帝的依仗绝对比任何人都多。
跟着小太监,一路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见谁,但是却没有拒绝。
现在,无论是大将军一系或者是十常侍这一系的人邀请,他都会欣然赴约。
因为现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进入洛阳的赢泽了。
并没有再次进入皇宫,乘坐着马车,在洛阳城行驶了很久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酒馆。
看上去并不出奇,与普通的酒馆没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陈旧……
似乎已经有了很多年头,而且这座酒馆的主人也一直没有修葺。
更让赢泽奇怪的是,酒馆没有牌子。
若不是门外摆放着很多酒坛子,他都无法分辨这里是做什么的。
“就是这儿了。”
那小太监没有恭维赢泽,但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恶意:“赢大人,请吧。”
既来之,则安之。
赢泽坦然的走了进去,酒馆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小,但客人却寥寥无几,进去之后,店小二慢条斯理的迎了上来:“这位是赢大人吧?”
赢泽默默点头,那店小二躬了躬身:“大人请。”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淡定,赢泽进来之后,并没有任何人看上一眼,随着店小二进入了酒馆的包房,那喝着酒的,竟然是当初去鹰村找自己的老太监。
“哎呀!”
见到赢泽进来,那老太监缓缓起身:“咱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咱们的赢大人盼来了呢。”
赢泽很不习惯太监的说话方式,但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好久不见,公公越发的红光满面了。”
“嘎嘎。”
那老太监发出鸭子般的声音,笑的很是难听:“坐,咱们边喝边说。”
吃酒谈事这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传统,赢泽自然而然的坐了下去,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他仍旧对这不知身份的老太监很是忌惮,但却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贿赂才能够让人家满意离去的他了。
“赢大人的事迹,咱家可是听说了不少。”
那老太监亲自为赢泽斟了一杯酒:“来尝一尝,这十里坡酒馆的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喝到的。”
赢泽一怔,旋即失声开口:“十里坡酒馆?”
“哦?”
老太监眯缝着眼睛:“赢大人也知道这里?”
“不知道。”
赢泽摇了摇头,按耐住了心中的惊奇:“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那老太监也不知道信没信,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十里坡酒馆在咱们洛阳并不出名,赢大人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门外都没有牌子,要说这店主也是奇怪,你说开店不挂牌子怎么赚钱?这么好喝的酒,能够享受的,竟寥寥无几。”
赢泽轻轻抿了一口,辛辣入喉,醇香入胃,紧接着,便是通体舒畅,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不少,忍不住,一口将酒盅内所有的酒水都喝的一干二净:
“好酒!”
“嘎嘎。”
老太监嘎嘎直笑:“咱家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很是震惊呢,只是他们这里存酒很少,而且还不允许外带……想要孝敬老祖宗都不行。”
“哦?”
赢泽脸色不变,心中却一阵翻滚。
这老太监的老祖宗自然就是十常侍他们……权倾朝野的十常侍,竟然有一个店家敢不巴结,而且,还拒绝外带……
这是什么概念?
若说这十里坡酒馆没什么背景,赢泽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老太监久久不愿意进入正题,赢泽也无所谓,反正时间很多,随便陪着他左绕右绕,酒过三巡,老太监终于没忍住:
“赢大人,来之前,咱家和你说的话,都忘了吧?”
赢泽装着一副奇怪的样子:“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
“哎呀。”
老太监哼了一声:“这当了侍御史还真是不一样呢,贵人多忘事……赢大人,要不要咱家提醒一下呢?”
“您说。”
赢泽仿佛真的不记得了。
老太监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赢泽脸皮这么厚,干笑了一声:“难道赢大人忘了,是谁在陛下面前举荐您的?”
“当然记得!”
赢泽一脸肃然:“张常事的恩情,赢某永生难忘!”
老太监脸皮子都开始抽搐了:“那您来洛阳的第一天,为什么不和我手下的那小崽子走?”
“啊?”
赢泽茫然的看着他:“小崽子?哦……呀……”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您说那个小太……哦不,小黄门啊,这……我还真不知道,若早知道是公公您的人,我怎么敢拒绝?”
老太监瞪着眼睛,天下太监是一家,你不知道糊弄鬼呢?
可就如同赢泽所想,今时不同往日,他翅膀硬了,老太监自然不会向之前那般狂傲:
“现在也来得及。”
他眯缝着眼睛:“赢大人,当初我便与您说过,大将军已生反心,不惜养寇自重,大榄兵权,为了天下黎民,为了大汉百姓,您……是时候站出来了!”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可放在一个惑乱天下的太监口中,却显得格外的好笑。
赢泽觉得很有趣,所以就笑了出来:
“公公,您在说笑?”
老太监脸颊一沉:“赢大人,咱家从不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