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之间只准备了两副。我这儿也很少有人来,常备着的只有皇上的,已经让宫人去库房再清洗一副出来了。”
莫凌薇面上装着不在意,但心想张贤妃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动声色地就将她排挤在外。若是脸皮薄一些的宫妃,恐怕只会觉得自己碍事,立刻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但莫凌薇不是普通人,她大大方方地坐在皇帝的身边,硬是陪着喝了好一会儿的茶,其间谈笑自如,好像她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反而是张贤妃一直沉默寡言,只时不时地笑一笑。
这时,小鱼走到莫凌薇身边,低声禀报道:“潘医官给娘娘看诊的时间快到了。”
莫凌薇本想拉着皇帝一起走,但皇帝和气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些事想问问贤妃。”
张贤妃正不知如何挽留皇帝,听到皇帝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她与皇帝之间太生疏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同床共枕过,这次若不是为了普安郡王的事,她又怎么会费力买通皇帝身边的内侍,让皇帝过来这一趟呢?
偏偏这个莫凌薇跟着,她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听说皇后近来频频对她示好,莫凌薇没有儿子傍身,自然得找个倚靠,如今恩平郡王风头正盛,她应该是选了皇后那边吧?所以张贤妃不敢当着她的面,把普安郡王的事说出来。
莫凌薇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先告退出去了。
等莫凌薇走了以后,皇帝只留了董昌在身边,让其余人都退下去,然后问张贤妃:“这么多年,你第一次主动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话想说?”
张贤妃一怔,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英明。臣妾不敢欺瞒,但已经两月未收到琅儿的家书。他一向孝顺,必定是出了事,才不与臣妾联系。还请皇上救救琅儿。”
“你先起来说话。”高宗抬手,又问身旁的董昌,“赵琅不是在兴元府督办铜钱流失一案吗?”
董昌应是,又说道:“小的也是刚收到消息,殿下好像失踪了。”
高宗皱眉道:“什么叫失踪?”
“普安郡王原本住在兴元府的驿馆,但忽然之间就离开了,身边也没有带人。那一带在两国交界,若是叫金国的人抓去了,恐怕……”董昌欲言又止。
高宗神色凝重,对董昌说道:“马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吴璘,务必要找到普安郡王的下落,确保他的安全。你立刻去把萧昱给朕叫来。”
董昌应是,连忙转身去了。
张贤妃谢过皇帝,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刚进宫那会儿,高宗很是宠过她一阵,后来宫里又有了新人,逐渐就淡忘了她。不知不觉,她曾经年轻姣好的脸庞,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在这后宫之中,一生只见过皇帝一次面的女人也不是没有。相比较她们而言,张贤妃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她本也不是因为喜欢皇帝,想要荣华富贵才进宫的。像她们这样大家族的女子,往往要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姻缘。
“你身子不好,不必再忧心此事。朕会将赵琅平安地找回来。”皇帝心中有几分愧疚,觉得平常对她疏于关心了,温言安慰道。
张贤妃的脸上还是一贯淡然的神情,只是应道:“多谢皇上。”
……
莫凌薇回到宫中,潘时令已经恭候多时了。她坐在榻上,伸出手去,让潘时令诊脉。潘时令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她。
等问诊完毕,潘时令说道:“微臣会继续开几副调理的药给娘娘……”
“你只需告诉本宫,本宫是否还能怀孕?”莫凌薇直接问道。
潘时令有些为难,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怀孕生子一事,并不是娘娘单方能够决定的。微臣和翰林院其它医官都已经尽力了。”
他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莫凌薇几乎每日都要喝上几回汤药,无非是想再生个儿子,以后有个依靠。但皇帝的身子,恐怕真的很难再有子嗣了。最近好几次在床上他都疲软无力,最后他们只能不了了之。
她沉声道:“你下去吧。”
潘时令连忙告退,这位贵妃娘娘年纪不大,但心思深沉,他实在不敢得罪。
小鱼看着莫凌薇阴郁的神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自从入宫之后,娘娘的性情就不似从前那般温婉,而是变得越来越古怪。皇宫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很多。
莫凌薇说道:“前几日,我听秀庭说,夏初岚都没有参加都城里贵妇人之间的雅集,帖子递到相府就没下文了。她可还在都城?”
“娘娘,您不知道吧?”小鱼轻声道,“据说,相府里现在就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老嬷嬷在看家,顾相的夫人跟随顾相一道去兴元府了。”
“你说什么?”莫凌薇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顾行简怎么会如此公私不分,居然带着夏初岚去兴元府?她还记得当年,有个痴心的女子跟着顾行简外放当官,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直接被他以公务在身,有女眷不便的理由给挡了回来。
她的手微微握紧,目光中俱是不可思议。一个人竟然可以改变他如此之深?他们成亲才多久,顾行简已经如此舍不下夏初岚了吗?
随即,莫凌薇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的事跟她又有何关系?她现在要想的是以后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皇帝肯定要先她而去,谁继承皇位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做了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皇宫,只能最大限度地争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