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召开军议,孟小满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她也不知自己是因在赵云及众将面前唯恐露怯,还是怎的,总觉心底陡然生出许多勇气。况且一旦不把心思放在独自烦闷担忧上,就连这头脑也愈发清楚起来。
黑山军进攻的方式,孟小满早就已经根据斥候探得的情报研究了一番,始终不曾见这白绕用过什么兵法计略。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白绕自来带兵就是直线攻击,一旦遇敌便直线撤退,简单粗暴,但因士气高涨,白绕自己又十分悍勇,作战经常身先士卒,因此黑山军的战果倒也惊人。
“此计可行,何况黄巾军素不惯固守,作战只凭一时之勇,难以长期围城。濮阳城北、城东两面皆是河水,又不便围攻,此番白绕率黑山军进攻濮阳,必定强攻。”夏侯惇赞同道。“妙才,那白绕如今行军到了哪里?”
“如今白绕中军昼夜兼程,已渡过黄河,预计一两日之内便可抵达濮阳城外,其先锋部队前日已经在濮阳城西南黄河附近安营扎寨。”夏侯渊道,“据斥候回报,黑山军这两日每日都到城下叫阵,但王肱坚守不出,双方暂且相持不下。”
“屯兵河边?若是如此,我们可再出一支奇兵,趁夜渡河而攻,以乱白绕。”李典开口献策道。“白绕乃是少智之辈,若多方同时遇敌,必然不知如何反应,且黑山军军纪不严,一但陷入困境,很难重新组织士兵反击。”
自从上次张杨围攻之事以后,李典见孟小满似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欣赏,渐渐有了胆气。又见赵云与自己年纪相仿却立下功劳,亦不再像过去因自己年幼而太过拘谨,今次亦大胆献计。
按理说,以曹军这点兵马,分兵实在有点行险。但孟小满仔细考虑了一下,却觉此事可行。黑山军既然是直来直去的风格,倘若多面遇敌,必不知向何处退去。溃败之军究竟能有多混乱,她昔日曾亲身经历。以曹军训练有素尚且如此,何况乌合之众的黑山军。届时乱军之中再将其首领白绕斩杀,这股黄巾余党必然四下溃散,再不成气候。
“就如曼成所言。沿河方向,黑山军必定疏于防范。”孟小满想着脑海中的东郡地图,立刻决定下来,“既然如此,就令元让、妙才领步兵一千,渡黄河,从西北方攻击白绕,以火箭点燃其营寨。”
放火却是孟小满从扬州乱军处得到的启发。军营中一旦火起,士兵必乱。一旦火起,还能成为己方讯号,实在便利。
夏侯惇、夏侯渊立刻抱拳领命:“是!”
“我与曼成、文谦领骑兵三千,待火光一起,军中一乱,从东南侧冲杀白绕。”
“是!”李典、乐进起身应道。
“子廉、子孝,你们领两千步兵,从黑山军后方进攻,以为威慑。至于子龙……”吩咐过曹洪、曹仁,孟小满就见一旁的赵云一脸期待,跃跃欲试,忍不住笑道:“子龙单人独行,持我书信,进濮阳与王肱联络。众军俱以三日为限。三日后夜半三更之时便一起袭营。一见城外敌军营寨火起,子龙便叫那王肱领兵出城,与我军合击白绕,务必要让此人丧命在濮阳城外!”
“是!”赵云起初见孟小满未曾点到自己,心中还有些不安,如今方才松一口气,抱拳应命。
“子龙万事小心。”孟小满看一眼赵云,心中虽然有些为他的安危担忧,忍不住叮嘱一句,但终归不能再说出别的话来。何况穿过敌阵送信这事,也只有赵云去办,她才最能放心。
“多谢主公挂念,云必不负主公厚望。”赵云接过书信,当即离营而去。余下众将也各自打点兵马辎重,各自行动。
当日深夜,夏侯惇、夏侯渊所领步兵渡过突袭敌军,射出火箭,将十万大军的军营点燃,军中辎重粮草俱是易燃之物,加上夏侯兄弟率兵纵火,火势迅速蔓延,火光映红夜空。孟小满亲自领兵,左右典韦、李典、乐进,身后三千骑兵跟在众将身后,如箭一般直入白绕军营,对准本来就已经陷入乱境中的白绕军一通砍杀,并与夏侯兄弟所部成功会合。
这次孟小满才觉自己恐怕真是谨慎太过,因夏侯兄弟点火之故,白绕军的军营中已是一片混乱,她带着骑兵将军营冲了个对穿,竟然没遇到一点像样的阻挡。虽说大军之中具体人数不易分辨,但她见过酸枣屯军联营的情况,看这白绕所扎下的营寨,似乎也不足十万之数。
“或许是贼酋虚张声势?”典韦猜道:“主公,咱们还是再杀回去要紧。”
“好!”孟小满暂且按下心中疑虑,调转马头,带领骑兵又杀入敌寨。与此同时,王肱与赵云已率军出城,曹洪、曹仁亦从后掩杀。一时间将白绕军团团包围起来。
再说此时的白绕,才刚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他穿好铠甲出了中军营帐,只见营中已是火光四起,兵丁一团混乱,不由大惊失色。眼见局势失控,白绕急急提刀在手,砍翻两名慌乱士兵,但就算如此,也未能震慑住局面。
无奈之下,白绕只得高声叫嚷道:“众兵莫慌,且与白将军一同弃营退去,待去聊城会合了眭固将军及其他兄弟,再来报仇!”
白绕身边亲兵听了,也随着主将一起喊叫,号令这才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