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换灵魂。有浓妆艳抹的新手,也有淡定装嫩的老江湖。我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这已经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王洛河的电话来了。他的号码我还存着,现在看来他没有放弃这个号码。
“喂?”
“小夜,你猜我在哪?”
“上海?”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声音了。”
“那你在哪?”
“律动外面。”脚踢着地面。
王洛河安静了很久,问:“发生了什么?”
我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十分冷静的把发生在餐桌上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
王洛河很快给出了应对措施:“你把东西放到我舅舅那,反正你也认识卫杨。我找两个人帮你搬,就在你爸那放一些必须用品就行。夜?你看行吗。”
“好。”说完便哽咽了。
回到家的时候他们俩坐在客厅在说些什么,他们的儿子不在家。听见开门的动静,父亲站起身,一脸严肃却又纠结着要跟我说话。
我没理他直接走向房间,那个女人却在背后嚷嚷起来了。“小夜啊,你摸着良心说你爸有亏待过你什么吗?梓陵毕竟是你弟弟,你高中三年在家的时间还不如他一年在家的时间多哟!我们就想你换个房间,又不是虐待你不给你饭吃,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哟!”
我把门重重的关上,她还准备闯进来。我索性把门打开,她却没掌握好力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骂骂咧咧起来,嘴里越来越不干净。我气得全身发抖,一脚踢在她肚子上。
实际上我穿着拖鞋,这一脚的威力大打折扣,我也没有武侠小说中的女侠风范,这一脚踢完我自己差点摔倒。但是父亲就在这时爆发了,她在他怀里哭,他用手指着我强制我搬房间,因为他是一家之主他说的就是圣旨。
我应当像看小丑一样冷眼旁观他俩的矫揉造作,可是我没忍住,那时的我还太嫩。每个人都不喜欢被指着骂的感觉,我吼道:“x卖批!”
有的场合真的只有脏话能够描述澎湃的心情,然后我拍掉他的手指,“我自然会搬,反正你早就不是我爸了!”
“啪!”响亮的一声。
我没有捂着脸,而是看着他俩,轻笑摇头。转过身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心碎和难受的感觉,当一个人失望了太多次。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出我也知道这个房子是待不下去了。我小时候的玩偶早已破破烂烂,芭比娃娃缺胳膊少腿,书本上乱涂乱写脏污残缺……所有的东西都有明显的被翻过捣乱过的痕迹,并且对方丝毫没想掩饰。
我一方面愤怒,一方面伤心。这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理。我强忍着泪水,想着自己的童年——可是我这样的人该有什么美好的童年?我也不配保存珍贵的回忆。在低头整理的时候几滴眼泪几乎垂直掉落,脸上没什么痕迹。
收拾好后不久王洛河找的人便来了,我指挥着他们搬东西。两个大箱子书,一个大箱子衣服,一个大箱子值得纪念的旧物品。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这几箱子的东西。里面有我小学、初中的所有校服,有第一次合唱的衣服,妈妈买给我的小裙子……还有从小到大所有的教科书、学习资料,再小一点的时候妈妈敦促我学习,会在语文课文上写一个“背”字……对了,我的红领巾、奖状、烟、旧的耳钉……矛盾却又迷人的纪念。
“换方向。”我冷静的说。
在垃圾场的浓烟和巨臭中,我看着自己的旧物,那些满载着我的感情与回忆的纪念,像是失去了所有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就像那天清晨追着妈妈离去的背影一样痛哭,涕泗横流。
帮忙搬东西的两个人向我确定了好几次才帮我把东西扔到这,我总是微笑着说:“是的,去最近的垃圾场。”
王洛河的电话又打来,我哭着嘶哑着嗓子喊:“这世上没有谁能帮到我,你也帮不到我!不要再招惹我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我想,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的心里再也不要有柔软了!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我没有家了……不,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
沈苍之:我们在一起吧 夜与她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