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相干不相干的都吃了,连丹药也炼了很多,肯定是天地间各种珍奇都试过了,那死掉的黄龙呢,我们吃了么?”
伯男说完,帐篷里突然陷入了沉默。肆奇霎时停住了滔滔不绝的劲头儿,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样子。伯男又看了看众人,也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这是谁这么大胆,还想吃黄龙!一个骄横的声音打破了帐篷里的平静,也听得得伯男心头一荡。
循声而望,却不见人影。忽然间,一阵微风吹过,一片夕阳下的火烧云飘进帐篷,火烧云中间是一个女人。这女人脚下奇快,众人没看清她的脚步,她已经飘到了伯男和肆奇中间,招呼也没打,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看他,而是直勾勾盯着伯男。
肆奇像个泥砌的板凳似的没有吭声。伯男这会儿才看清这个人,脸色煞白,翡翠色的眼睛,血红色的嘴唇,褐色的长发。一袭红纱绕在肩膀上,傲人的上围呼之欲出,白玉般的膝盖从红色凤羽做成的长裙下若隐若现。
伯男见众人只是呆呆地坐着,没有人引见,只好问道,肆奇主将,请问这是……
肆奇回答,这位是云皖湄,云端最会炼丹的药师。皖湄,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怎么,你们都在讨论怎么吃黄龙了,还不许别人也来凑凑热闹?皖湄的声音依然骄横。
伯男看着这个妖冶而无礼的女人,心想怪不得自己从未见过她,以母亲之严苛的标准,是断断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踏入家门的。但这个女人竟会炼丹?就是之前肆奇说得那个知道黑龙尸体下落的人?为什么她说不能吃黄龙?
肆奇对皖湄说,这位是伯男,云端……
我知道,就是那位要去带黑龙尸体回来的年轻人,哈哈哈,皖湄放肆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毫不拘礼的笑声,伯男又觉得心里动了一下。
笑完,皖湄竟然抬起右脚,搭在了伯男的大腿上,说,毛小子,让我给你讲讲黄龙现在在哪里,到底能不能吃。
若是个旁人这般无礼,云伯男早就火冒三丈了,但现在,他看着她裸露的纤细的小腿和脚踝,不知为何,胸中止不住地怦怦狂跳;而且,他又实在想听她说的黄龙的事儿,如果她知道黄龙的事儿,说不准也有黑龙的线索……因而伯男并没有打断她。
当年交龙山一战,女娲用天青石斧砍得黄龙身首异处,然后将它的尸首带回了云端。恭敬地将黄龙的尸首摆好,妥妥当当地安放在建木树干之下,自己站在一旁,开始了通天的仪式。当时云端人不解,为什么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这天地间最大的祸患斩杀了,女娲神还如此尊敬它?
女娲没有回应他们的疑问,只是继续她的仪式,只见她用手拨开黄龙紧闭的大嘴,紧闭自己的双眼,开始低声祈祷。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女娲的脸上开始淌下大颗大颗的汗珠,面色惨白,显得比用尽神力施展闪电暴击之后还要虚弱。一众云端人害怕女娲大战之后虚脱,顾不上女娲一向不许他们打扰仪式的严令,一股脑围了上来,以意念“询问”女娲的状况——当时云端人还都是没有五官七窍的混沌。
女娲依然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地嘟囔着咒语。云端人更急了,“询问”的语气越来越急不可耐。忽然间,黄龙的僵直的嘴中吐出了一口黄色的云气,众云端人以为黄龙死而复生,吓得纷纷后退。
女娲突然睁开双眼,传出自己的意念:龙乃是能与神界沟通的使者,我本属神界,不顾禁令而下至天地间造出你们,已为神界驱逐。现在我又重整天地,杀龙逐怪,耗尽神力,唯有借龙的神力才能飞升复归神界,以后你们就是天地的主宰,还需好自为之。
云端人感受到女娲的意念之后,悲恸不已,然而又无可奈何。女娲轻飘飘飞起,被那团黄色的云气托举着,沿着建木的树干越飞越高。但就在女娲飞升到有十个人那么高的地方,女娲突然停了下来。女娲修长的身躯突然蜷缩成一团,然后又剧烈地痉挛起来,云端人感应到女娲的极其痛苦,而那团黄色的云气,竟然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云端人大惊,纷纷再次以意念询问女娲,但却总也得不到女娲的回应。在一段焦急的等待之后,云端人终于感受到了女娲微弱的意念:黄龙神力有限,形成的云气不足以托举她升到天界。但升天仪式已成,女娲已经不能重新下落,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被折磨得痛苦异常。现在只能断肠求生。
云端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伤害女娲,也不愿意女娲离去,但也不能让女娲独自受苦而不管不问,任何一点拖延只会增加她的痛苦,甚至危及她的性命。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横下心帮女娲求生。
于是,神力最强的云端人扶着建木树干,在女娲的脚下搭起人梯,直至女娲身旁。云望桀手提锋利无比的黑龙角,爬上人梯,对准女娲的肚子用力一刺!女娲肚腹洞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涌出,掉落。女娲身子一轻,终于飞升而去,向上沿着建木树干,消失在最高最远的天空。女娲留下的肠子,化作了十个神人,也就是传说中的女娲之肠。
“所以,这黄龙是用来帮助女娲飞升的,哪能让你这样的毛小子吃!黑龙还没死,只是下落不明,想吃也吃不着……”
伯男听她讲的奇异故事都出了神,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关于女娲飞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