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的卷子,他上课不听,作业不做,也能考到一百二十。
眼睛往下一撇,刚巧撞到了他的椅子,下午不美好的回忆顿时如海水般将她围住。
本来以为十六岁的陈炎燚天真单纯又纯洁,谁知道不要脸这一属性并不是随着阅历增长而逐渐增加,而是一直以来都深入一个人的骨子里面。
他抬头的弧度过分巧妙,刚好卡在正中间。
张秋醒很安静,她在思考如何整人的时候总是格外安静。
眼睛继续望向他的桌洞,语文考卷旁边刚好突兀地夹杂着一张英语考卷。借着光,她看到,二……二什么来着
手刚伸进桌洞想要掏出来看个仔细,但在手刚刚碰到他的书桌时,后面有道女声格外不客气地问道:
“喂!你做什么!”
张秋醒顿住动作,这声音,很是陌生啊!
第四章
张秋醒转过头,看到一张很是陌生的脸孔。她虽然不问世事,但班里面人的脸还是有印象的。
女孩长着一张猫脸,虽然圆,但下巴带尖,说话的时候嘴巴旁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披散头发,很是讨喜的乖巧模样。
倒是很对陈炎燚一贯的审美标准。
张秋醒没有跟小女孩聊天的兴趣,她转过身,全然当做没听见。
“喂!说你呢!装聋作哑干什么!”女孩三两步走上前,愤怒的表情让她姣好的面孔稍显狰狞,“你动炎燚的东西干什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彩色的云层逐渐淡去,天空边角的黑云点缀如同被人泼了被水般,向远处加深晕染。
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跟女孩浪费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但如果猜得没错,你应该喜欢陈炎燚吧?”
张秋醒说得坦然,反而是女孩羞红了整张脸,扭捏半晌,才愤愤道:“关你什么事!”
她也不愿意管他们的事。
继续收拾包里面的东西,张秋醒插空说道:“我是陈炎燚的同桌,如果你对这个安排不满意的话就去找我们班主任。刚才他的东西掉了,我只是顺手捡一下。”
她拎着包预备出去,左脚刚往前迈,女孩就立刻伸脚上前挡住她。
“另外,得到一个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对你臣服,而不是一天到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边的雌性生物上。作为同校同学,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少做。”
说完这些话,张秋醒直接错身从她身边经过,看都不看女孩脸上的表情。
从学校出来以后,天空已经开始擦黑。张秋醒也没有钻研晚上吃什么的兴趣,打算用桶泡面作为晚餐。
在距离胡同巷口一段距离的时候,张秋醒被后面一道女声给叫住。
“秋醒啊!”声音熟悉,但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话音里面还夹杂着岁月的陌生。
张秋醒的后背下意识顿住,像被人点了穴道般,良久才转身不确定地问道:“是李婶吗?”
李婶是张秋醒家隔壁的邻居。夫妻两个经营一个小的凉面摊,每天太阳没出来就去忙活,太阳下山了还迟迟不回来。
因着是近邻,李婶又格外同情张秋醒的际遇,常常在得空的时候叫她过来吃饭。张秋醒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作为力所能及的补偿,她也经常带着李婶上小学的儿子做作业。
后来张秋醒去外地读大学,李婶也为了给儿子更好的教育环境而搬家。一别经年,两人已是许久都没有再见。
在张秋醒二十多岁的生命中,给过她温暖的人并不多,李婶便是其中的一个。
因此也格外珍惜。
她转过头,李婶还是跟记忆中一贯的模样,身上兜条围裙,袖套结结实实扎在胳膊两侧,干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你这孩子,几天没见,连你婶都忘了。”李婶笑着嗔她,推着推车三两步赶到张秋醒的身边。
秋醒看只有她一个人,便问道:“李婶,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李叔呢?”
“他去进货了,凉面和凉皮都没有。”
张秋醒帮她推推车。
“秋醒啊,你今天就来我们家吃饭吧。”
“欸。”张秋醒也不推脱,“麻烦李婶了。”
两人走了一阵子,来到李婶家门口。小康听到声音,打开门悄悄探出一颗小脑袋。
见是他们,当下兴奋地喊道:“妈!秋醒姐!”
李婶啧了句,骂道:“这孩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年头坏人多,别一听到什么动静就探头探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坏人凶神恶煞,一眼就能认出来哒!”小康不以为然,稚声稚气地说道。
张秋醒被他的童言无忌逗笑,戳了下他的额头,说道:“电视上面凶神恶煞的坏人都是唬人小孩的,真正的坏人都是摆出一副温柔的面孔,这样才能骗走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