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包机,其实就是我家的飞机。”李灿抬手拭去他额上的一层薄汗,笑了下,“你是看了我的朋友圈,知道我明天要去巴黎,才来找我的吧。”
顾哲疲乏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刮了下李灿的心尖。
“放心,我这条朋友圈只对你一人可见。”李灿看进他眼里,说,“我和明礼一年也联系不了几回,他不知道我要去巴黎,不会来找我。”
顾哲眼眸深沉,危险气息浓重:“你在帮助一个嫌疑人潜逃出境。”
“你啊。”李灿停下手上的动作,“就是个蔫坏的人,骨子里坏透了。”
顾哲抬了下眼眸。
李灿目光定在他眼眸里,她抬起手,葱白的手指在他左胸口轻轻点了点:“但是你这里没坏,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
“比明礼还要好?”音节顺着唇齿流淌出来。
“比他好。”李灿保持跪地仰脸的姿势,神情认真,“你眼睛纯粹得像个雪地里的孩子,没人能比得过你。”
顾哲缩了下瞳孔,聚起眼里的光,投在她脸上,须臾,他吐出两个字:“神经。”
李灿眨着眼,露出两排贝齿。
“开始吧。”顾哲卷起胸贴,张开嘴咬住,抬了抬下巴。
“我会很快,你要忍着点儿。”李灿攥着镊子,快准狠地戳进他伤口里,翻搅着血肉寻找弹头,“还好,没有伤到动脉,撑一天死不了,到了巴黎我给你找个口风紧的医生。”
腹部的肉火烧火燎地烤,清晰的疼痛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顾哲咬着胸贴,两腮鼓起,密汗顺着脸颊淌到脖颈里。他两手抓着沙发垫,手背青筋骇人地暴起,硬是没哼一声。
李灿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用镊子剥离着肉,一边和他说话:“我刚说你比明礼好,你知不知道你比他好在哪里?你比他的好,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我先从肤浅的来,首先你审美比他好,给你们同样的钱,让你们去商场给女人买衣服,明礼买来的肯定是店里的大妈装,而且是店长推荐最贵的‘镇店之宝’。给他的钱不够用,他自己偷偷垫钱也要买下来,闪瞎眼的贵和俗。”
“而你买来的,则会是整个商场最独特的那一件,店长藏着掖着的非卖品。没准到最后店长还会白送给你,或者买一送一,送的那个一是她本人,但是你呢,收了衣服转头就把店长给卖了……”
“……同样遇到人贩子,明礼把人贩子揍得满地找牙,对着人贩子念一串法律条文,然后铐到警局。如果是你,你能不动声色把人贩子卖到深山老林里,以防他逃跑,走之前你会把人贩子的一条腿打折……”
顾哲视线下垂,落在李灿身上。
她额头光洁细滑,素颜原因,眉目比平时要淡上几分,少了些傲气和凌厉,但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像是有股力量,不自觉牵引着他的目光。
她始终跪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柄小巧的手术刀扒着伤口边缘,右手稳稳拿着镊子在骨肉里翻搅,没有一丝慌乱,像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手腕极细,像是一握就会折,手背迸出两条青筋,似两道力量的源泉,固住整只手,手指颤都不颤一下。
手上动作利落干脆,语速却很缓慢,说话的时候,红唇微启,唇间流淌出来的像是山间溪水,云中小曲,冲洗着他油煎刮骨的伤口。
她不说话的时候,唇线绷直,无端生出一种信任感。
顾哲嘴咬胸贴垂眸看着她,某个瞬间,有种不想再折腾作呗的念头。
“顾哲。”李灿突然抬眼,与他视线撞在一起,“顾哲你个大混蛋。”
李灿右手用力,扥着镊子夹出子弹。
顾哲眉头紧皱,终于闷闷哼出今晚第一声。
血流不止,李灿没有一丝停顿,有条不紊地消毒止血缠绷带……
顾哲吐出嘴里的胸贴,胸贴侧边和下边的防滑硅胶条被他咬烂,他吁出一口长长的气,磨了下牙,嘴角抽出一丝笑,说:“得亏不全是硅胶,差点儿吞进肚子里。”
李灿面不改色:“我身上戴的是全硅胶材质的,你要不要试试?”
“下次试。”顾哲眼皮渐重,气若游丝,“我要睡一会儿。”
“你就靠着沙发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李灿说。
“李灿。”顾哲勉强撑了下眼皮,“谢谢。”
李灿包扎着他的伤口,笑道:“你这是第一次跟女人说谢谢吗?”
“不是。”顾哲阖上眼皮,头枕着沙发靠背,“天天说。”
“你啊。”李灿轻轻摇了摇头,剪开纱布,打好最后一个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谢我。”
顾哲蹙着眉,似闻未闻,轻轻哼了声。
李灿看了他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拿着血衣去浴室。
水顺着浴室门缝往外淌,李灿这才想起,顾哲来时她刚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