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陆烧无法做到对陆子饶毫不在意,而女儿挡在身前,她却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这完全是她不能忍受的。
“走。”透过机甲的通讯系统,失真严重的机械声音传来,林池操纵着机甲与周瑾僵持着,没时间解释太多,也没有对那声“子饶”做出解释。
于是这便成了默认。
被亲兵拉扯着往后退,陆烧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小心就被半强制性地推进了小型飞船,飞速离开了指挥中心,而林池仍旧与周瑾僵持着,心中的纠结在此刻全数消失,只剩下心口一点热血。
多好,她最终还是对上了周瑾。
而陆烧之前那声“子饶”却也传入了周瑾耳中,子饶?陆子饶?这熟悉的名字令得周瑾面色一凛,桃花般的眸子中立刻便显出无尽冷漠,这个名字她当然忘不掉,在青叶时这名字就经常伴随着阿池出现,而甚至,陆子饶还差点标记了林池。
如果不是林池当时以性命相胁,陆子饶哪有命活到现在?心中微凉地想着,周瑾收枪再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
这次的攻击可不是之前对待其他机甲那样处处留手的攻击了,而是直取对方性命的杀招。
这一刻,杀死陆子饶的想法甚至压过了追击那艘飞船的欲.望。
手中钢刀一翻,堪堪架住那锋利的枪尖,因为冲击力有些大,林池操纵着机甲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专业的防闪眼镜下,一双黑眸如深潭般幽黑,又如星辰般明亮,泛着股惊人的专注。
从低纬到高纬,帝*队奔袭了多少天,林池便在后面追了多少天。她越过林木萧索的冬山、趟过泥泞的沼泽,又经过无数条人为填挖的公路,披星戴月的追赶中,娇嫩双脚早已磨出血泡来。这期间,她搭乘过好几辆军方的后勤补给车辆,但大多数的路还是得自己走,而直到到了平原,能够将机甲的作用最大化了,她的速度才真正快了起来,终于不再永远只是出现在帝*队肆虐后的战场上,仿佛只能永远追随着那人的背影,却永远碰触不到实体。
但那果然只是错觉,此时她不是已经站在周瑾面前了吗?看样子,似乎还破坏了周瑾的计划。短暂交手片刻,心中那点一直支撑着林池疲惫追赶的火星有越烧越旺的趋势,虽然同样有些疲惫,林池的双眼却从没有一刻有这样亮过。
没有过多时间追忆曾经,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的同时,林池已经和周瑾过了十几招。对于这个人她太过熟悉,以至于曾经在周瑾易容成西洲一校的学生和陆子饶对战时,林池都能从那完全不一样的机甲中看到周瑾的影子,而在此时,这种熟悉给了林池太多的帮助。
她熟悉周瑾,周瑾也熟悉曾经的她,但是周瑾一定不熟悉操纵机甲的林池。
这便给了林池机会。
她看过周瑾太多次的训练,也看过周瑾的无数次对战。在少时的很多日子里,周瑾从部队传回皇宫的影像便是支撑她等待周瑾回家的动力,那些有着周瑾身影的视频文件,每一份她都不知道反复点开开过多少次,那其中当然也包括周瑾的机甲训练。
可以说,她比熟悉自己还要熟悉周瑾,她知道周瑾的战斗风格,甚至能够不经思考便判断出周瑾下一刻将要做什么,是刺还是戳,是出左臂的弹药还是出右臂的□□,她都能及其精准地知道。
这其实是这场战斗中才被她发现的,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与周瑾的正式对战,而这一天终于到来时,林池突然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她对这个人的了解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难以置信,原来过去的那么多年,周瑾留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无法洗掉的标记,也不仅仅是感情被背叛的伤痛,还包括了那惊人的了解。
可是,即使她知道周瑾的那么多事,知道她战斗时喜欢先迈左脚还是迈右脚,知道她喜欢用□□远大于喜欢用机枪,知道她只喜欢用红绳扎头发。可是她又是这么不了解她,她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酝酿政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绝情冷酷到不给林氏皇族的其他人留一点活路,更不知道既然周瑾已经将整个曜日帝国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却没有杀掉她,而甚至她还让她们的孩子坐上了皇位。
所以周瑾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
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周瑾的战斗风格,知道她喜欢从哪里下手,这便够了。
几缕长发粘在汗湿的额头上,林池一次次凭借这种作弊式的先判而化险为夷,却始终无法攻破周瑾的防卫,随着时间流逝,感受到精神和身体施加给她的双重压力,林池的动作逐渐凌乱起来。她的体力甚至不如s级的,当然也不可能和双s级的周瑾相提并论,心中清楚地知道续航力是她的一大短板,林池明白自己只能速战速决。
可是和周瑾对战,又有谁能做到速战速决?
香汗渐渐沾湿了背心,林池往后一翻,躲过周瑾的穿刺,又立刻往前跑了两步,避开朝着机甲关节射来的子弹,动作虽然依旧流畅却已经有了难以为继的感觉。
而对面的周瑾却还处在良好的战斗状态中,事实上,她对陆子饶的进步感到十分震惊。三年前在联邦她和陆子饶交过手,心中清楚这人的水平,可是仅仅三年,陆子饶居然就能和她勉强战成平手,很多次,她都确定自己能够对对方造成重伤,可是仿佛就像是有着先知的异能般,那架白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