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太晚了。每一次她动用烙印命令我,都是在消耗她的余命,等我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纯粹是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完成她身为青衣导师的最後一个任务。”
“…………那麽这个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我们的旅途太长,中途遇到了太多事,太多人,很多迹象都在告诉她,白之塔,并没有看起来这麽光鲜。那个她一直在追捕的重犯,其实是被白之塔灭族的少数民族的最後一员,为了复仇,她才开杀戒,四处暗杀白之塔的要员,後来更是发现,白之塔在偷偷收买不知情的年轻男女进行各种活体的魔法实验。……白之塔的塔主,野心大得可笑,甚至打算祭上一片土地的十几万x命,发动一个全世界的洗礼魔法──那个洗礼魔法,正是被灭族的那个少数民族守护着的禁术,白之塔想发动它,表面上的目的是对付当时横行世界的魔物,实际上是妄想把世界变为‘乐园’,进入神域。”
“这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後,她调转矛头,和那个重犯联手,赶往魔法的发动地点──但是中途,她的药吃完了,所以不得不折转去药师的住处讨要,就在那里,我们中了白之塔的圈套,塞尔被他们挟持,我也不得不跟着走。我们被白之塔带到了那个洗礼魔法的祭坛上,我被当成了人质,塞尔被胁迫着,成为发动那个魔法的魔法师,兼中心祭品。”
琉依一愣,然後猛地回忆起了什麽:
“十七幻夜事件?我记得白之塔覆灭之前,南圣堂附近发动了一个大型魔法,全世界亮了十七天,没有夜晚──但是,我并没有听说附近有死亡事件啊。”
“……当然不会有。”拉达尼斯苦笑了一声,“塞尔的x格,怎麽会允许出现大片的伤亡。她假意答应了白之塔的要求,说只要放了我,她甘愿成为祭品,打开幻夜天门──她祈祷了十七天,然後在最後一刻,在天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把这十七天聚集起的魔力,用一个逆行法阵全部引回了自己的体内──在那一刻,她的魔力已经高到了几乎无法估算的地步,所以她轻易地划破了空间,把我推回了地下界,然後,我就看着她被附近士兵的长枪戳得千疮百孔,然後化为一团高浓度灵子,炸得粉碎。”
琉依慢慢吐出了一口气──原来十七幻夜事件,是这麽一回事吗。
“我被强制送回地下界之後,拼了命找到了再次前往地上界的方法,等我回去的时候,祭坛已经变成一片废土,什麽都找不到,而四处都在谣传,塞尔背叛白之塔,发动了可怕的禁术,而白之塔则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禁术,挽救了无数人命。”
琉依歪嘴:“……可以想像。”
“所以,我找到了那个重犯,找到了之前的旅途中,塞尔结识的,救过的所有人,我为他们卖命,替他们收敛财物和人脉,在三年之後发动了反抗战争,端了白之塔。其中一个叫法恩的小子,为了建立起塞尔理想中的国度,在几年战乱之後,建立了法恩国。”
“…………也就是你认识初代法恩王。原来白之塔是这麽被灭的啊。”
塞尔其娜,还真是个值得钦佩,却又无意识地掀起了不小腥风血雨的女人呢。
白之塔再怎麽不堪,用战争的方式来颠覆,无辜受波及的,总归是那些最下层的百姓,这一场覆灭战争下来,魔法时代宣告结束,可以想像,当初有多少魔法师死在了战争中。因为她一人的死,到底有多少人陪葬了呢?
不过,反过来,没有塞尔其娜,就没有现在的法恩国,她身为法恩国的g廷导师,也没办法说这场战争就完全不该有,毕竟白之塔高层似乎确实心术不正,拉达尼斯就算不说,她也在文献中看到过一些白之塔有研究外道魔法的记载。
──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啊。
琉依努力让自己从真相中回神,呼了一口气,看着拉达尼斯。
“……说完了吗?……我可以理解,你对她为什麽会这麽执着了。……她是如此让人敬佩,又惹人心疼,你却迟迟没有察觉对她的感情,反倒一直在消耗她的余命,等察觉之後,却无法为她做什麽,最後还眼睁睁看着她以这种方式惨死,连道别都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覆上拉达尼斯的脸庞:
“你想道歉吗?想倾诉爱意吗?想好好地道别一次吗?这里有个‘塞尔’在,你想对着她说什麽吗?”
拉达尼斯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只是拧着眉头,什麽都没有说出来。
“…………你说不出来,对吧。”琉依露出了她想象中的塞尔式笑容──温柔,坚强,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她的演技很好,拉达尼斯一瞬间就被迷惑了,开口叫了一声塞尔,但接下来,又哑了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恶魔这才发现自己中了琉依的圈套。
他在对她讲述塞尔其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