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坚强、脆弱而果决,如此短暂的一生,却穷其所有地绽放出所有的光芒直到最後一秒,无所畏惧,永不退却,也没有丝毫後悔。
……这就是塞尔其娜?布鲁内尔。
那些经历,那些x格,那些美德,那些她所一路承受过来的痛苦,一切的一切组合起来,才成就了塞尔其娜。就算他绑架来一个外貌和灵魂都和塞尔极其相似的女人,她也没办法做到成为她,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做不到。
琉依想要让他自己告诉自己的,正是这一点。
“你也知道,这段经历对你有多重要吧,它很短,但是是你和塞尔其娜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琉依轻声开口。
“你真的愿意,这麽宝贵的东西,让一个外人介入吗?”
拉达尼斯的神色已经彻底清醒了。他低头凝视怀里的女人──如此相似,却又如此陌生。
见他神色松动,琉依心中一喜,继续开口:
“我也知道,你和她这段过去,实在是太让你难以释怀,你要找她的替身,某种程度上也能理解,但是,想想看,如果她看见你现在这样,会高兴吗?”
“…………”
“不会的吧,无论是你找了人假扮她,还是你这麽多年还在因为她痛苦,以她的x格,都不会愿意看到的吧?”
“………………”
“至少为了她,做些她想看到的事,如何?”
拉达尼斯定定地凝视她许久,最後露出了一个扭曲又带点苦涩的笑脸。
“…………呵呵……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拿手指抚过琉依的唇,“你……果然厉害,难怪连风卡奈拉都为你神魂颠倒。”
“……过奖。”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如果没有遇到塞尔,说不定我也会中意你。”
“这麽高的评价?那还真是谢谢了──所以,我能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琉依终究是……不了解拉达尼斯。
她以为自己说服了这个红发恶魔,所以放松了自己的态度,甚至以为自己有可能从这里脱身。
她难得自作聪明了一回,这一招,用在其他恶魔身上,或许能行,但是拉达尼斯却不一样。
处刑者从两百年前知道了什麽是爱,但是这份爱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就被硬生生的中断,所以,至今没有人教他怎样去爱,那种炽热而深刻的感情,在他心中堆积几百年,却无处发泄,无处依存,他急於寻找一个突破口──就算是假的也好──让他能把这种感情描绘出来,让他证明自己的後悔和痛苦,让他能继续被这种回忆所折磨。
恶魔的寿命,太长太长,短短一年多的相处,他不知道自己能记忆多久。
两百年过去,他已经开始遗忘,已经开始想不起其中一些细节──而他,不允许自己遗忘。
他身为恶魔,却了解了爱是什麽东西,他渴望它,但塞尔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心中的空洞无法填补,那种贪婪,如同永不停息的火焰,每一刻都在灼烧他的心智。
所以,就算是假的也好。
就算是……稍微能发泄掉一下也好。
“抱歉。…………抱歉。”
他一边搂着琉依那因为疼痛而不住痉挛的身躯,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他用手擦去她满嘴鲜血,捏着她的下巴,把疑似治愈药剂的药水往她口中慢慢灌去。
琉依已经神志不清,她仰着脑袋,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沙发旁边的地板中,躺着一个浸着鲜血的东西。
────那是她的舌头。
“──”
她无声地冷笑了起来。
机关算尽,却还是落到了这一步吗?
“抱歉。……你是个不错的女人。”恶魔在她耳边哑声说道,“我本不想伤你,但是,你一开口,就会提醒我你和她的区别。我只能这麽做。……我只能。……我只能……”
──既然做了,又何必道歉呢。
费尽口舌,也只是让这个恶魔更是逃回自己的怪圈,他也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疼痛带来的冰冷、难过和愤怒让她全身颤抖,她蜷起了身子,用漏风的嘶哑尖利的声音咳嗽起来,恶魔抱紧她,轻拍着她的後辈,却只让她更是恶心得无以复加。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干脆就好好劈头盖脸损他一顿,好歹也让自己这舌头被拔得不这麽冤。
她一边咳嗽一边冷笑,努力想要挣开恶魔的手臂。
──既然妥协没用,那就在自己落入生不如死的境地之前,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别动──塞尔,……别动!”拉达尼斯的声音,错乱至极──又是狰狞,又是慌乱,“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塞尔,不会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塞尔,你乖一点,我给你治伤,你流了很多血。”
──我不是塞尔。我不是塞尔,老娘不是什麽狗屁塞尔!
琉依发不出声音,於是用唇形一遍一遍,狠狠瞪着恶魔,无声地说着。
於是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剧痛,覆上了自己的双眼,她想要尖叫,却疼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口也只是发出裂帛似的难听嘶哑的呼吼,她滚到了地上,拿手捂着自己的双眼,疯狂地挣扎着,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腥浓的y体从自己的眼眶汨汨流出,她的视界变得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