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关心地问,“他们说现在想留校可不容易呢,好些留洋回来的博士没有背景人家都不收的。”
“都办妥了,这周已经开始上课了。”司真说。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放了心,“那你什么时候放假呀?”
她话语里的小期待藏不住,司真心里酸酸的,又软软的,轻声答:“我周末回去看你好不好?”
奶奶高兴得连声说好,嘿嘿笑了几声,又问她:“打打,你去看过我们南南了吗?”
司真脸上的笑淡了些:“还没有。”她走在夜晚学校清静的道路上,昏暗的路灯拉长地上的影子。
“奶奶,我应该去看他吗?”
奶奶轻叹了口气,道:“小赫那孩子挺好的,就是你们没有缘分。但是南南毕竟是你十个月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哪儿能不见呀?”
“我觉得,没有脸去见他。”司真低声说。
她走的那一天便知道这会是自己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还是那么做了。
她怨恨爸爸的懦弱,妈妈的自私,可是最后她变成了才最懦弱自私的那一个。
“打打呀,你回来就好了,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奶奶说,“等你想通了,去找小赫谈一谈吧,那孩子现在已经放下你了。”
这个世界上司真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就是乔赫。
她出国以后也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能让自己在想起这个名字时,不至于抑制不住地崩溃想哭。
然而,生活总是以捉弄人为乐趣。
越抗拒的事,越是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上午两节课结束,她从教学楼回到办公楼,刚走到三楼,便被人一把抓住。
“司老师!你来的正好,”生物医学科学的一位女老师抓着司真,把手里的电脑往她怀里一塞,“江湖救急!你以前不是跟罗教授搞过生物医学么,帮我去开个研讨会吧,照着这个h17细胞分化你应该了解吧?我他妈就喝了口凉水就开始闹肚子,不行不行了……”
她弯着腰便冲进了洗手间,司真甚至来不及问地点在哪里。
找人一问便知道了,研讨会就在前头的会议室,马上就开始了。
电脑没有关,打开便看到了全英文版的,司真走向会议室,一边快速浏览着,似乎是学院和企业的一个合作项目。
刚走到门口,一个男老师打开门出来,撞见她便问:“司老师,看到秦老师了吗——你怎么拿着她电脑?”
“她去上洗手间,让我替她……”
司真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拽了进去:“赶紧的,该开始了。”
长方形的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人,除了学院的几位教授,还有好几位外国企业代表。
会议开始,司真坐在后面一排看了会儿,在男老师的提醒下起身走上讲台,微微欠身致意。抬头时,目光掠过几位外国代表身后,有一瞬间的凝滞。
演讲还算顺利,秦老师的教授就在研究th17细胞的产生机制,司真上次去看他时听他提过几句。
演讲完,她合上电脑走下台,到原来的座位坐着,静静地听完整场研讨会。
等到会议结束,她站在院方最后,默默地看着教授们与对方的企业代表相谈甚欢。
有人来与她握手,她礼貌地回握,点头微笑,说着你好。
那道身影也终于来到她跟前,骨节分明的手向她递过来,司真听到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玩味:“司老师。”
司真微垂着眼睛,视线中是他笔挺的西装外套,藏青色,竖条纹,双排扣,一如既往的风格。
她甚至闻到了他惯用的那个香水。有时候鼻子的记忆比大脑要深刻的多,熟悉的味道刹那将她拉回了那一段刻骨的记忆。
“你好。”
司真不变的语调说着,轻轻握了下他的手指,一触即离。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插进口袋。
“乔总,”有教授过来打招呼,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同寻常,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司真说。
教授也没多问,熟稔地跟乔赫说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司真趁机走了出去。
下午上完实验课,被黄教授叫过去聊了聊新课题。出门时司真第一件事便是看手表,已经快五点,幼儿园早放学了。
这几天总是扑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南南了。
司真叹了口气,拿着几份论文回办公室。
加长版劳斯劳斯开进校园时,保安室的门卫忍不住伸出头看了几眼。学校里好车不少,奔驰宝马一排排,但这种拉风的豪车还是第一次见,少说也得上千万吧。
车子停在路边树下,后座两边的车门同时开启,一侧一双长腿落地,另一侧,两只小短腿踩在脚踏板上,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