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在公园门口停下时,刚过三点半。
老梁往后视镜里瞥了眼,平常早出晚归从不歇周末的工作狂老板,今天破天荒只在公司呆了五个多小时。车里寂静无声,他手里那份文件很久没翻页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老梁咳了一声:“老板,要不我进去接一下?”
乔赫盯着手里的报表,淡定地翻了一页:“不用。”
又不知过了多久,老梁终于在三三两两出来的人中,发现了一道抱着孩子的身影。
“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啥。
乔赫这才抬眼,将文件合上,放在桌板上,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顿了几秒钟,又拿起来重新戴上。
睡醒后司真带着乔司南和其他小朋友玩了会儿游戏,看他有点累,出来时便一路抱着他。
她没想到乔赫已经来接,老梁忽然下车跑过来,要从她手里接孩子时,她才看到停在路边树下的轿车。
胳膊确实有些酸了,她正要松手给老梁抱,乔司南却忽然转身,抱住了她的脖子。
司真便道:“没关系,我来吧。”
老梁便跑过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司真想把乔司南放下去,一直很听话的他却突然不知怎么了,小手臂紧紧搂着她不撒手。
乔赫见状皱了下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不悦。
“南南怎么了?”司真温声问。
乔司南不说话,抱得更紧了。
司真迟疑,看了看一旁气场强大的男人,最终还是心疼儿子更多,抱着他一起坐下来。
老梁把车门关上,乔司南的手才松了一点,怯怯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司真摸了摸他的头:“南南累了就睡会,我抱着你。”
乔司南趴在她身上,摇了摇头。
然而车开出去不久,他就在司真怀里睡着了。玩游戏时他虽然一直跟在司真身后,不怎么和其他小朋友闹,终归是消耗了很多能量。
被他枕着的手臂酸了,司真也不敢动,一直坚持到车停在学校公寓楼下。
不想吵醒睡得正香的孩子,司真只好主动跟旁边全程都在看文件的乔赫说话:“你抱着他吧。”
乔赫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默了片刻,放下文件倾身过来。
骤然靠近的气息让司真本能把脸向另一侧偏了些许。
乔赫靠得很近,抱起孩子的动作似乎又格外慢。他抬眼,目光扫过近在咫尺的一只白嫩耳朵,暗了两分。
等他把孩子抱走,司真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才慢慢喘匀那口气。
乔司南在半路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座椅上。他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茫然过去,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发现司真不见了。
乔赫听到身边呜呜的哭声,看过去:“哭什么?”
老梁也吓了一跳:“小少爷怎么了?”这孩子很少哭的,难道是因为发现妈妈不见了?
乔司南趴在窗户上,也不回答,只是呜呜地小声哭。
乔赫皱眉:“坐好,别哭了。”
乔司南从来很听他的话,这次也是乖乖转回来坐好了,哭声却止不住,抱着刚才盖在身上的小毛毯,伤心欲绝。
“乔司南!”乔赫冷下声音,“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老梁忙解围:“小少爷醒来看不到妈妈以为被丢下了吧。”说者无心,没有注意到乔赫骤然一变的眼神,“老板,要不您再给小少爷妈妈打个电话?”
司真回到家里,稍稍休息了几分钟,正要开始做晚饭,来了电话。
她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本能觉得跟孩子有关,接起来,便听到那端他道:“下楼。”
“怎么了?是不是南南……”
她话没说完,便听到了听筒里隐隐约约的哭声。心紧了一紧。
“他睡醒没看到你,在哭。”乔赫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匆匆忙忙跑下楼,便见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司真跑过去打开车门,小小的身影正缩在座椅上,怀里紧紧搂着一条很旧的毛毯,浅蓝色的法兰绒已经有些褪色,上面印着小黄鸭的图案。
那是……她以前用过的毛毯。
那一霎那心头的滋味……
司真心都要拧碎了,俯身抱起他,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南南不哭了,我在呢……”
乔司南睁开被眼泪糊住的眼睛看她,又抱紧了她的脖子。
司真上车坐下,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他不哭了,趴在她肩膀上轻轻抽泣。
她转头,才发现乔赫不知何时下车了,站在路边,沉默地抽着一根烟。
司真拍了拍紧紧圈着她的小手臂,“南南今天晚上留下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去跟爸爸说一声。”
乔司南慢慢松开了手,带着哭腔:“嗯。”
司真用手指擦掉他的眼泪:“南南真乖。”
她下车向乔赫走过去,车里,乔司南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