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寡人”,金银美女权势环绕,却注定孤寡一生,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其中道理,但是除非死去,又有谁真能想通呢?
龙鹏穿了龙袍,缠了素带,坐在龙椅上,哼然冷笑。
他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当上皇帝,但是他很在意自己的母亲还是不是皇后。母亲太累了,她一生都在后宫的女人之中艰难地保护着自己的皇后桂冠,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从皇后的位置上被罢黜下来,那结果无非是一个死。她若是死了,她的儿子会立刻失势,在后宫倾轧之中,他如果没有她的保护那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不能死,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
他知道母亲的想法,虽然不认为自己没有了母亲就只有死路可走,但也不能因此就失去她。他用过各种卑鄙的手法,陷害过所有可能威胁他们母子地位的人,他和各类官员结交,收买各色可能用得到的人心,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忠厚可亲的样子,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权势……
他成功了,现在他充实而兴奋,他摆脱过去那种戴着伪装面具的生活了!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睛扫过现在空荡荡的正殿,先是小小声地嘿嘿冷笑,然后,疯狂大笑起来。
他是皇帝!君临天下的皇帝!
可是这样还不能发泄他的兴奋,他需要让风吹一吹发热的脑袋,否则他无法面对今后作为皇帝而即将迎面砸来的问题。他疾步走下台阶,出了正殿,把身边的卫侍统统赶走,只自己一个人在清凉的夜里大步行走。
冷风一吹,他果然冷静了许多,快步走了一会儿,他又将脚步放慢,悠然地在“他的”皇宫里散起步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洞箫的声音,那箫声音色醇美,旋律动人,一听之下,竟缠绕在胸怀之间久久不能散去。龙鹏痴迷中不禁想到,难道这便是古人所说的“绕梁三日”?
如此之美的洞箫会是何人所吹?也许是宫中的乐人?可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箫声从冷宫旁边的荷花池附近传来,龙鹏循着声音追去,终于发现一个背向着他的纤细身影,正面对一朵开得最艳的荷花吹箫。那个身影将满头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散在肩上,细瘦的肩膀看来不像是大人,更像是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但是她的箫却吹得异常纯熟,因为龙鹏能听得出来此时她吹的并不是曲子,而是在随着心情的变化而随意吹奏,尽管如此,这种随意的曲调依然十分优美,龙鹏被那音色所迷,竟一脚踏上一根细小的枯枝,发出啪地一声。
那声音十分轻微,龙鹏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没想到“女孩”却适时地转过了头来。
英气剑眉,粲然星眸,朱红薄唇,淡淡环绕周身的寒冷气息,美到了极至,美得让人发寒。并非没有见过美人,但这位美人必定是天下绝品,龙鹏这么想。
“何人在此?”“女孩”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女子应有的珠圆玉润,而更像一个还未长大的男孩刚刚开始变化的声音。
不……不是像,那的确是个男孩!
后宫之中,为什么会有没有阉割过的男孩!
龙鹫一转身看见了那个站在榕树下,穿着皇袍扎着素带的男子,诧然愣住。
是他……?
居然是……他?
不一样了,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了……然而虽然他的容貌完全不同,连周身的气息也变了。可是他还是轻易地认了出来。
是他……
居然……
——榕树下……引鬼哟……——
找到你了……
“是你……”
——榕树下啊……引鬼哟……——
找到你了哟……
我今生的孽障……
龙鹏看见他的嘴在动,但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他想可能是他的声音太小了吧。于是便索性走得更近了些,反问他道:“你是何人?为何深更半夜在此吹奏?”
龙鹫斜睨了他一眼,冰魄一般的眼瞳结上了比以往更厚的冰:“你现在是……皇帝?”
“你说什么??”
离得近了,借着满天星辰的光辉,龙鹏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眼睛。
一瞬间,他以为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美丽到这个程度?
一个人的眼睛又怎么能冰冷到这个温度?
美得不像真人。
又冷得不像活人。
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风将他的衣带和又黑又长的头发吹得翻飞起来,龙鹏忽然觉得他会就这么被吹走了,蓦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