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元领命离开后,卫屹之走了过来:“谢相留步,本王有事相告。”
谢冉今日要去东宫当值,没办法现场相助了,临走前紧盯着谢殊,用眼神不断暗示:若即若离,若即若离,若即若离……
谢殊只好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武陵王有何事要说?”
卫屹之上下看她两眼,还以为自己哪儿得罪她了,抬了抬手道:“还是请谢相随本王走一趟吧。”
他们这边大大方方的同行离去,后面看热闹的官员可就心思微妙了。
武陵王你不能就这么屈服啊!
出了宫门,二人同车,卫屹之这才问道:“刚才你那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谢殊把玩着扇子不看他,车帘时而随风掀起,她脸上光线忽明忽暗,愈发叫人摸不清心思。
卫屹之眉头蹙了起来:“究竟怎么了?”
谢殊忍不住了,笑着看过来,伸手抹平他眉心:“没事,我在想事情而已。”
原来这法子当真有用,她家堂叔真是个人才,啧啧。
马车一路驰往秦淮河北岸的酒家,这家是桓廷等人爱玩之处,平常往来的都是世家贵公子,所以二人身着朝服入内也没将人家掌柜给吓住。
时候还早,店中没什么人。卫屹之引着谢殊去了最里面的雅间,刚坐下不久,桓廷推门而入。他今日身着雪白大袖宽衫,衣襟上绣着花草纹饰,腰间垂着玉佩,若不是脚步太快,当真有几分兰芝玉树的清贵模样。
“我是不是瞧错了,”谢殊赞赏地打量了他一圈:“这还是我那个小孩子一样的表弟么?”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啊。”桓廷在她身旁坐下,亲昵地攀住她胳膊:“表哥,我来告诉你好消息。”
谢殊笑问:“什么好消息?”
“我就快拿下穆姑娘了。”
谢殊挑眉,瞥一眼对面的卫屹之,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像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你从哪儿看出自己能拿下她了?”
“我……”桓廷望了望屋顶,认真道:“感觉出来的。”
谢殊忍不住哈哈大笑。
桓廷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忙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如何狂追穆妙容的事一五一十地数给她听,道观那段说的尤其详细,因为穆妙容是头一回对他笑,他觉得绝对有戏。
谢殊不好打击他,只能点头附和。她看出来了,这是卫屹之故意借桓廷的口在安她的心。
“好了,消息我也收到了,就不喝酒了,手上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她一起身,卫屹之也跟着起身告辞:“刚好本王也有事,就与谢相一起走吧。”
桓廷难得识趣,说自己还要等袁沛凌和杨锯,就不和他们一起走了。
将近中午,店内客人渐渐多了。二人一前一后出去,经过一间雅间,隔音不好,里面的说笑声能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你们都听说武陵王和丞相的事了吗?我还以为这二人是对头,原来背地里这般不清不楚啊。”
“什么呀,武陵王是把人家当对头,可是丞相权势滔天,也只有低头嘛。”
“未必,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武陵王定然也是乐意的。哎,你说他们二人床笫之间,谁占上风?”
“哈哈,当然是武陵王了,他可是武将,比丞相英武多了。”
“啧,不行了,想到丞相那般姿色承欢身下,我有点上火。”
卫屹之沉着脸,已经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手被谢殊牵住。其实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这种传言肯定是遏制不了的,还不如随它去。
她拉着卫屹之走出几步,快到厅堂才松了手。卫屹之只觉手上还留着她指尖温热,加上刚才那世家子弟的混账话,竟在心头点了把火来。
他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又用情至深,想与心爱的人亲近也无可厚非,可因为头没开好,如今谢殊对他稍微亲密一些的举动都防备。他也心疼谢殊,自然不愿强迫她。所以现在望着她的背影出门而去,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叹息。
谢殊回到府中,收到快马送到的消息,秦国使臣已经距离建康不足百里。
她换了衣裳来到书房,想想又将秦国国书翻了出来,仔细看了几遍。
人道字如其人,王敬之的字疏狂,卫屹之的字遒劲,这封国书则是秦国丞相安珩亲笔所写,唯一给人的感觉就是笔锋犀利。
同样都是丞相,安珩在秦国是辅国功臣,而她却是奸佞,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秦国毕竟是晋国最大的敌人,这次忽然主动低头,总让人感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