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王意下如何啊?”
谢殊不禁朝卫屹之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微臣愿与秦国联姻。”
朝堂上原先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顷刻间寂静无声。
谢殊垂下眼帘,手指捏着衣摆又松开,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好遗憾的。
皇帝一手摩挲着龙椅扶手,脸上没有得到五郡的欣喜,反倒若有所思,许久才道:“巫蛊案仍需彻查,使臣这边可以领了回复回国去了,武陵王暂时还是待在府中吧,按之前所说,半数兵权交由卫适之统领。”
卫屹之领旨谢恩。百官退朝,他转身朝殿门走去,由始至终没有看过谢殊一眼。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点,心中揣测,只怕武陵王这次接受联姻,多半还是为了摆脱丞相呢。
谢殊胸口又有些不适,用手捂着唇咳了两声,压下了恶心感,举步走出殿门,神色如常。
王敬之跟在她身后,看了看卫屹之的背影,问道:“丞相对武陵王今日态度如何看待?连在下都看得出来秦国的意图,武陵王不会看不出来。”
谢殊脚步不停,也不看他,边走边道:“他应该有自己的盘算吧。”
王敬之加快几步,朝服衣摆随走动簌簌轻响,到了她身旁,压低声音道:“那日来王家说服在下夺取武陵王兵权的人,不是丞相派来的吧?”
谢殊总算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何以见得?”
“若武陵王出事,最受益的便是秦国,丞相不是那种为眼前利益不顾一切的人。”
谢殊有些意外,扯了扯嘴角道:“世家之中,唯有太傅是本相知己了。”连谢家人都无法理解和支持她,没想到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的人是王敬之。
王敬之洒然笑了两声:“世家之中,在下也唯有与丞相谈得来,这知己称号,在下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二人说着话,已走上长长的宫道,后方忽然传来呼唤,转头看去,原来是东宫车舆到了。
一名小宫女快步迎上来,先向谢殊行礼,接着对王敬之道:“太傅留步,太子妃要与您叙话。”
王敬之和谢殊都上前见礼,王络秀从车中走下,一如既往笑容端庄,只是看起来丰腴了些。看到谢殊在,她依旧是轻扫一眼便收回视线,浅浅回了一礼。
“哥哥且慢回去,我有些东西要捎给蕴之,正赶着这时候来见你的。”
王络秀对王敬之说着话,谢殊便觉得自己该告辞了。正转身要走,忽见王络秀以手捂口干呕起来,旁边的小宫女连忙上前扶住她,一个劲劝她快些回去休息。
谢殊皱眉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小宫女面色赧然,看看王络秀,不知该不该说。
王敬之倒是看出来了,低声问道:“太子妃可是有喜了?”
当着两个男子的面说这个实在让人羞赧,王络秀点了点头,脸红了个透,不好意思再待,吩咐宫人将东西搬去王敬之车内后就要回去。
王敬之面色欣然,跟到车边,亲手扶她登车,一会儿嘱咐她好好在宫中待着,不要四处乱跑,一会儿又嘱咐宫人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好一通话说完,再转头,发现谢殊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叫了两声,竟不见她停步,似神游天外了一般。
74七二章
尚在初夏,建康城里已经热流汹涌,谢冉的流云轩却因为花草繁盛而凉意阵阵。去年他又亲手在院中移栽了不少竹子,如今风过处,枝叶簌簌而响,更是叫人感受惬意。
自被革除太子舍人一职,他便过起了逍遥日子,每日只是在院中欣赏歌舞,饮酒作乐,如今干脆命人将竹榻搬至院中大树荫下,懒洋洋地倚在其上,一手端着酒盏,眯着眸子看着对面拨弦弄筝的几个美人。
谢子元和谢运今日特来探望他,分坐两边,看着他这模样忧心忡忡。
“冉公子还有心情饮酒作乐?”谢运一脸懊悔:“早知我便不听您的话了,得罪了丞相被贬职倒没什么,我心中实在有愧才是真的。丞相与我有大恩,我却以怨报德,唉,他一定认为我与那些目光短浅的莽夫没什么区别了。”
谢冉仰脖饮尽杯中酒,将酒盏递给美人,叫她再添满,口中不屑道:“丞相也觉得我目光短浅,他以为我看不出获利最大的是秦国。可是他难道看不出,秦国提出联姻便是不敢贸然来犯?既然秦国在拖延时间,我们此时夺了武陵王的兵权便有时间在谢家人当中培植将领,可是他却始终不肯下手,如今终于拖到让武陵王答应联姻,有了喘息之机,我们也再难得手了。”
谢子元寻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那武陵王答应了联姻,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