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时,她随着一路接近唐国,心中是多么愉悦。她也记得,自己跟着丝蕊一起在蔡玉班里挂风铃、穿木屐、在浴斛中洗沐……那时种种欢快的心情。
她当然是想回到唐国的。
“长清哥哥也是出身唐国的楼兰族,还有我父亲、义兄他们都在唐国。我当然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翟容抱着她的脊背:“等回了唐国,我帮你将长清哥哥找回来。还有平安,如今交托在唐国可靠人手中照顾着,他们每个月都给他散功服药,如今他不再流绿血了,你也要回去见见他。”
“嗯!”秦嫣点头。
毡包的羊皮门卷外传来了声音:“秦姑娘,黑头给你们送晚饭了。”在现在的处月部落,秦嫣外出都会化妆遮盖一下,黑头他们都喊她秦姑娘。黑头走进来,放下茶饭,是鹿荻从河西让人带来的唐国食材和食具,虽然跟高昌宫中的奢侈华贵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也可见鹿荻他们的诚意。翟容许诺给鹿荻,与唐国建交之后,会有很多有益于部落发展的好处。鹿荻虽然仰仗着秦嫣和郅别两员猛将,可以在时罗漫山有了名声,一个部落的真正长久发展,还是需要更多的支持。
秦嫣闻了闻饭菜的味道,似乎在担心翟容又嫌弃那些大漠牧民的气味。翟容早已一把拿过吃了起来:“若若,你别忘了,我也混在牧族中混了好几年。”秦嫣叹气,再次见他的时候,他香粉铺地、脂粉满身、熏香盈袖,弄得她都闹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了。
“好吃吗?”秦嫣拿着蒸饼问他。
“挺好的。”翟容很给面子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我帮你将头发梳完,然后我们就睡了吧?”草原的仲春,正是冷暖舒适的时节,正好多睡睡觉。当然,秦嫣是没什么邪念的,就是陪着他多休息休息。这人将自己掏得那般空,处月部落又草药不兴,不知道养多久才能与他“作威作福”。
用完了餐,将饭具推到帐外去等着胖鱼他们来收拾。胖鱼和黑头又扛了一些水来,让两人洗沐一番。秦嫣道:“你看看,你还是快些将辫子梳起来,改日就能去罗什瀑布那边清洗了。”牧人没有多少洗沐的习惯,那罗什瀑布就是翟容和纪倾玦曾经沐浴过之处。那里水温恒定,五个连池自上而下,水质清澈。
秦嫣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将翟容的一头黑发编成图桑人的辫子。拿了一顶浑脱帽在他头上一戴:“说两句图桑话给我听听?我先验个货。”
“无聊。”翟容笑着将头上的浑脱帽一把捋走,直接将她按到卧褥上,秦嫣被他压倒,手中抓起他一根辫子:“你别乱凶我哦,从此以后,我有事没事就能抓你的小辫子了!”
翟容低下头,吻住她的嘴。
彼此缠绵了一番,就互相放松了休息。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如此睡,想到以后会有长长久久的日子一起如此平静度过,秦嫣心中甜甜的:“郎君,你会不会有一日跟我睡厌了?”
“会啊。”翟容眼睛看着毡包的顶上。
“会?”秦嫣生气正要坐起,被翟容的手臂重新又压下去:“所以你得早点给我生个孩子,将我牵制住。”
秦嫣听这话,又羞又气道:“我也想啊,还不是都怪你?都是你这个人总是不停受伤……都是你!”
“若若,你果然很急着给我生孩子嘛?”翟容笑。
秦嫣发现又上他当了,气得将头拱在他的怀里:“生气了,要亲一亲、抱一抱,才能消气。”
于是,翟容果然低下头,亲一亲她的发顶,再搂一搂她的身子:“还生气吗?”
秦嫣笑:“不生气了,不过要郎君好好休息,然后才会高兴起来。”
翟容捏捏她的手指,没说什么,合目入睡了。这几日在处月部落,仿佛整个西域的风雨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高昌国干脆利落地过度到了麴智胜的手中。
至于麴氏姐弟还会有怎样的作为,翟容已经不需要操心了。如今,巨尊尼这种怪物不会再来扰乱局势了。唐国经过了七八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力和军力来着手西域的平定。如果高昌再有影响整个西域道的异动,那就是军对军、政对政的对弈了。
当然,翟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麴氏政权不作出昏聩的举动。他很清楚,高昌如果被唐国以武力征服,那些如今在高昌国实行耕种、经商的高昌国民,将会缴纳沉重的赋税,不再有如今的富足幸福的日子。
他现在已经脱出这件事情了,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祝福这个从汉代起就建国,历经多次荣辱起落的邦国,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今晚,他们俩只需要听着晚风中,虉草叶片轻微的沙沙声;牧族豢养的犬马,在远处草圈里的低吠声;晚归的牧人吹起的筚篥声中,一起度过这个平凡的夜晚。
渐渐一夜快要过去,翟容和秦嫣却被附近一阵争吵声闹醒。两个人从被褥中抬起头,眯缝着惺忪的眼睛去寻找那那片争吵声从何处而来。略听了一会儿,便发现,来自于鹿荻的王帐。秦嫣的毡包与鹿荻的王帐是紧紧相连的。但是帐房都是厚厚覆盖着牛羊皮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