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猫腰在宫墙投下的阴影中潜行。每有响动,她一挥手,所有人便迅速隐匿回黑暗中。一行人无声无息地悄悄接近宫门。
因事出突然,打乱了宫中惯常换防的程序,楚玉凤无法像原计划那样趁着守卫交接时动手。她只能静静在黑暗中等候时机。
突然,一大朵黑云将头顶的月光挡去,就在这风云变色的一瞬间,楚玉凤出手了。十二人原本紧紧扣在手中的梅花钉齐齐飞出,每一枚钉子都径直没入立在宫门旁侍卫的咽喉中。上面的剧毒见血封喉,侍卫们的喉间顷刻开出十二朵嫣红的梅花。不等他们的身子倒下惊动宫墙上的守卫,十二名女子又几乎整齐划一地抛出另一端拴在腰间的琵琶钩。钩子紧扣住十丈宫墙的瞬间,女子轻盈无比的身子齐齐荡起,足尖轻抵宫墙,手中不断收紧绳索,如履平地一般掠上宫墙……
夤夜里,马蹄声声逼近,如同阵阵冬雷,沉闷而又带着山雨欲来,摧枯拉朽之势。曾经跟随先帝爷久经风雨出生入死,统领两万禁卫军的何辰,此刻手心已不由自主沁出了冷汗。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左副将邓荣超策马直接从马道上了宫墙,不待下马行礼,便高喊:“不好了,何统领,留守正阳门的兄弟们跟东宫侍卫交上了手!”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末将也不太清楚。东宫领队的侍卫长坚称是奉了太女殿下的手谕才包围的正阳宫。”
何辰声色俱厉道:“太女殿下此刻就在正阳宫,你找她出面调停便可。”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太女有谋反的胆色,而且恰巧在齐王起兵的时候。
“末将如何未找。太女殿下根本压服不住东宫侍卫。如今两方人马已经交上了手,混战之中,根本无人听劝。”邓荣超此刻已经急得跳脚。
“糊涂!东宫侍卫不听太女号令,难道咱们禁卫军也不听你这个副将的号令?”
“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留守正阳宫的侍卫不足两千人,而东宫侍卫足有三千人。局面根本控制不住!”如果禁卫军单方面停止抵抗无异于束手就擒,而对方若不罢手,形势岂非一面倒。
“那皇上呢?”
“这当口,末将根本不敢让皇上出面。万一……”
何辰望着巍巍宫墙下不远处越聚越多的星火,狠狠闭了闭眼,取出怀中金牌令箭交给邓荣超,道:“拿这个去。如果还压服不住,我也没法子了。”眼看齐王就要杀到,他必须留下主持大局。
邓荣超才调转马头,便听宫外依稀传来一阵喊声。他不由自主勒住了缰绳,想要凝神听清楚。
喊声由远及近,伴着急如擂鼓一般的马蹄阵阵,声浪一线高过一线,渐渐直震云霄:“太女图谋不轨,妄图弑君篡位。齐王殿下特此赶来勤王护驾。尔等速速打开宫门。缴械不杀,否则概以谋逆论处!”
此时宫墙上的弓弩手看到不远处手持火把的骑兵已呈星火燎原之势,渐渐越聚越多,如潮水一般向宫门汇拢过来。
神武门外,长流骑在马上,气沉丹田,凝聚十分内力,放声高喊道:“禁卫军听着,本王已经带领京营三万兵马团团包围皇宫。尔等速速打开宫门,放本王入宫勤王护驾!”
何辰此刻便是不用脑袋想,也已经明了东宫那三千侍卫包围正阳宫一定是齐王的诡计。如此一来,她逼宫便名正言顺。好个齐王,不愧是君家子孙!
与宫门外的喊声震天相反,宫墙之内反而一片死寂。所有禁卫军此刻都在等待何辰一声令下。
果听何辰大喊一声:“放箭!”
一时间箭如蝗雨,密密茫茫向着宫墙下集结的人马撒网而去。
奇怪的是,齐王的人马仿佛并不急着进攻,而是与宫门堪堪保持着十字弩射程以外的距离。前排的骑兵虽人人手持盾牌,却在原地一步未动。
如此空发了两拨箭,何辰暗道一声“不好!”齐王怕是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京营的主力根本不在神武门!她身先士卒就是为了调开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现在换防已经来不及了。
何辰正待转身询问其他三个门的情况,却见到邓荣超向自己走来,心下不由奇怪,他怎么还留在这里,不曾赶回正阳宫,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袭来。
火光中,中年将领的脸因临阵偷袭一向敬服的上司而显得有几分狰狞扭曲。邓荣超咬牙拔出锋利的匕首,任凭何辰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轻声道:“别怪我。怪只怪你不识时务。如今大势已去,末将只是将功折罪。”他先前领兵围攻齐王府,已是大罪。眼看着齐王就要打进来,正阳宫又乱作一团,太女败局已定。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正该当机立断,另择明主。再说,齐王殿下虽为女子之身,此次逼宫却有勇有谋,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代英主。禁卫军何不就此归顺,何必要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