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鸿胪寺官员引领而来的八百名大典执事的跪拜。礼毕,赞各供事“奏请皇帝升殿。”长流则由中门出,御奉天殿。
方一坐定,便听殿外净鞭声响起。由顾涛亲自卷帘,鸿胪寺赞引领百官行五拜三叩大礼。
恭为天吏以治万民。御座上的少女身着象征君权神授的冕服,头戴冕冠,端坐接受百官朝拜。冕板前圆后方,象征天圆地方;上涂青黑,下涂黄赤,象征天玄地黄。长流明白,眼前的玉珠喻示着岁月流转,而前低后高的冕冠,则时刻提醒着天子应对百姓关怀,这才是“冕”字的本意。自今日起,她肩负一国之责、千斤重担。
百官行礼朝贺完毕后至奉天门外,面北而立,等候翰林院官员在传位诏书上用宝。鸿胪寺奏请颁诏后,翰林院官员将诏书交给礼部官员置于云舆中,由云盖导至午门。再由高胜宣读诏书,宣布新帝身份,改年号为晞元。
至此,一代女主皇朝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大典和服制都是参考明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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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爷勤勉力强,是以每日一朝。庆帝临朝时改为十日一朝。长流虽想效仿先帝爷,但亦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是以暂时改为五日一朝。
今日,她不必早朝,便想当个孝子贤孙,前往明月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拉着长流细滑的手,笑道:“这日子过得真快,皇帝转眼便要及笄了。宫里许久没有喜事了,可得好好热闹一番。皇帝放心,一应事宜都由皇祖母来操持,皇帝一点心思都不必花。”
“多谢皇祖母。”
太后眼睛一眯,将手中的雪蛤盅轻轻一搁,道:“皇帝及笄后便可以大婚了。”
长流闻言心中不禁暗忖:正题来了。
果然,太后接着道:“皇祖母知道皇帝先前被一些个没眼力劲儿的伤了心。不过这次不同,皇祖母会亲自替你把关,为咱们皇上挑个可心人儿。早些大婚,大概后年,皇祖母就有曾孙子抱了……”
太后兀自滔滔不绝,沉浸在自己对长流未来美好的规划中。长流想到案上摆的一打奏疏,心中不由冷笑。好得很,内廷外廷联合起来给她施加压力。
太后见她只一味甜笑,并不出声,只当她听人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免不了同其他闺阁小姐一般感到害羞。
长流不动声色地应付了一阵,这才告辞脱身出来,却执意弃御辇步行。
方走回中和殿,就发现变天了。淡烟色的薄云染沉了一方金碧山水似的青冥天色。不一会儿,殿外便飘起了如丝如帛的绵绵细雨。
长流勉强写了几笔字,心中烦闷,便索性丢下朱笔,离了案牍,向殿外走去。
细雨靡靡中,她漫步在中和殿后阶陛的御路石上,一双金龙高筒靴下踏的是祥云飞龙、瀚海绝壁。这是整个禁宫中最大的一块石雕,长三丈,宽一丈。石料产自京西房山大石窝。当时拖运这样重的巨石到慕云,耗费民夫万人以上。一百多里路,花了将近一个月才抵达。如今,普天之下敢踏上这块浮雕的也只有晞元女帝而已。
旺财跟随长流多年,知道这位主子每每遇上难事便会做些怪异举动。他原本一路追着长流替她打伞,可这云龙石雕,给他十个脑袋也不敢跟着踩上去。小内侍此刻表情比哭还难看,心一横往石阶上一跪:“陛下,您就当可怜奴婢,别再淋雨了。您要是再耽搁下去,奴婢回头逃不过一顿板子。”
“胡说。谁敢打你。”当她不知道,旺财这奴婢如今在宫里可谓威风八面走路带风。便是比他高了一级的高胜对他也客客气气的。
“陛下,您就是心里头不痛快,也别拿自己身子撒气啊。” 苦肉计唬不住陛下,只能继续苦口婆心。这淋了雨,回头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怎么好。
“回吧。”自暴自弃确实于事无补。长流足尖一点,轻飘飘越过御道,往殿内去了。旺财猛然站起,却拔腿也追不上,心中不禁叫苦连天。
和风见长流入殿,忙上前替她换裳,又命其他宫人替她干发、倒茶。如此忙乱了一阵,又劝饮了姜茶驱寒,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当今女帝尚未大婚,后宫空虚。为了方便处理政务,长流索性将与太极殿相邻的中和殿辟出一块来,作为书房兼临时寝宫。如此安排,省去往返于后宫和外廷的时间,她也可在早朝之前多睡一刻。
“高公公,父皇从前政令不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发脾气?”长流坐上了这个位子,倒也能体会庆帝的苦楚,傀儡皇帝当得似提线木偶一般,难怪会对人生产生绝望情绪,便索性声色犬马破罐子破摔。
一旁高胜笑道:“陛下,上皇跟您脾性不同,您是拿自己撒气,上皇……”
长流不禁喃喃道:“朕以后不会了。朕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