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了。皇上虽然主意大得很,在婚事上不肯顺哀家的意思,但军国大事,她一件都不曾含糊。哀家那个儿子,哀家自己知道。眼下是我大禹自开国以来最艰难的时侯,哀家可不愿当这个千古罪人。且不论皇上对哀家孝不孝顺,哀家要对得起先帝爷和我大禹的列祖列宗!”
楼书倚一边敬茶,一边道:“太皇太后说得是。陛下担着偌大的国家,也是极不易的。哥哥也说陛下心忍志坚。”
“是么,得你哥哥夸奖一句,已是极难得的了。”一顿,太皇太后饮了一口茶,忽道:“有些事哀家做不得,有些事却做得。”
楼书倚见太皇太后不再说下去,也不敢细问。她原是来陪太皇太后的,此时危机已过,便告辞回宫歇息。
太后命人送她出去,又叫过黄嬷嬷,道:“去叫孙堂过来。”
“太皇太后可是太过焦虑,一夜没休息好?”
“哀家还没这么不中用。倒是上皇,哀家怕他身子不好。”动手之前,旺财已经将上皇秘密转移到冷宫。宫中内侍省大半掌控在旺财手中,黄嬷嬷则对六局尚有余威。此二人通力合作下,要让上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南宫挪到冷宫并不困难。
待黄嬷嬷退了出去,太皇太后才轻声接着道:“他既然身子虚,就当好好补补。”为了保住大禹,皇帝不方便做也不能做的事,就由我这个皇祖母替你动手!
江淮直等了两个时辰,才等来手下禀报,所有埋伏在玉泉宫路上的人手除负隅顽抗者全数伏诛之外,其余人等均已缴械。他深知这次若不是有楼凤棠说动太后出面,自己实难先下手为强,将此事解决得如此顺利,因而心道一句万幸。
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靠在榻上假寐,一听见响动便警醒地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殿下,不好了,有大批官兵把公主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大长公主一个激灵起身过猛,不禁“哎呦”一声痛呼。
王素怀急急奔进屋中,气急败坏地道:“殿下,出事了!圈套,全是圈套!”
大长公主此刻倒是比王素怀多了几分镇定,拿出皇族的魄力道:“把领头的给本宫叫进来!”
下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几乎带着哭腔道:“殿下,这些官兵围而不入,问话也一概不回。却是凶悍得很,只要府中人想出府一步便立刻用刀枪阻退。”
大长公主到底是见过夺嫡风浪的皇族,骇怕中头脑尚且留有一丝清明,当即冷道:“想不到她就是人不回来,底下人也敢作敢为。”只围不入,明显是因为事情虽然败露,但那些人还未接到皇帝的旨意,是以不敢处置她这个皇族。
王素怀道:“不知哥哥怎样了。”他此刻尚且存有一丝侥幸,希望陛下看在大长公主的份上能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性命。
大长公主忽然吩咐道:“去收拾些细软,咱们等到晚上天黑,从角门走。”
王素怀附和道:“对!咱们给银子,要多少都给,只求放咱们一条生路。”
公主府被围的消息一传开,阖府上下顿时乱了套,下人们无心做事,都私盗了府中值银子的东西,只等趁乱逃命。
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挨到掌灯时分,已是整整一日滴水未进。随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一个个接二连三被挡回来,王素怀的焦虑已经达到了顶点。
大长公主的心腹嬷嬷一入主屋便跪下哭道:“殿下,老奴就差把咱们所有的家底都许出去了,人家可是理都不理,说是长官吩咐,倘若放走一个,就要他们提头来见。”
大长公主面如死灰,颓然道:“罢了。”
公主府被围的第三日,大长公主一早醒来便感到腹痛难忍,忙喊了嬷嬷道:“去,去叫刘太医过来。”
嬷嬷拉着大长公主的手跪泣道:“公主诶,莫说府里现在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便是出去了,刘太医还在不在都是两说。”事实上刘太医早被秘密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决。
“去,去叫驸马。”
“殿下,驸马昨夜喝得大醉,此刻还未醒呢。”
“没用的男人!本宫疼,疼……”
大长公主挨到晚间,迷迷糊糊勉强睁开眼睛,又强自撑着坐起来,喝下一碗稀粥,忽然摔了碗,惊惧大叫:“本宫,本宫怎么感觉不到胎动了!”
汾阳。长流阅罢京中来的急报,思量片刻,批复道:“大长公主秘密处决。王家满门抄斩。其余无涉。”为免引起文官恐慌和朝局动荡,对王家必须杀鸡儆猴,其余人,包括先帝老臣和太学生,一概暂不追究。现在朝中要稳,绝不能乱。
长流用朱笔批复后亲自蜡封,命快马加鞭送至慕云。她迟疑了一刻,又让信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