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挽到头顶,后颈靠上石沿儿,热浪浸暖周身血脉。随手于潭边拾两把香草,投入水中,掬一捧山野间的通透幽香,看素水碎红在指尖流淌。
岩d的角落,大掌柜闲极无聊,手里来回摆弄他的两把高档盒子炮。大腿上的伤口才刚愈合,尚自隐隐疼痛,无法走路,只能看着别人在眼前蹿来蹿去,着实把这人憋得够呛。
息栈跪在男人身边儿,帮他褪下裤子,
大掌柜伸手过去,拎起小凤儿的下巴摇了摇:“上哪儿玩去了?”
“沐浴。”
“哼,真是个少爷。。。。。。老子又亏待你了。”
息栈不搭理他,拿了几枚洗干净的宽厚树叶,专心擦拭男人大腿小腿上的血污。
大掌柜手中的一把枪,“哗啦”、“哗啦”被卸成七零八碎的一堆零件儿,息栈惊奇地看着他将那一堆铁零件儿一把又抓回到两只大手里,“咔”、“咔”几下,装成了一把枪。
d口处,黑炮头那一泡n才撒了一半儿,嘴里哼着哨子,抽动着两条肩膀,在那里慢悠悠地哆嗦最后几滴驴n水。大掌柜这边儿枪已经装完,扭头冲黑厮暴躁地吼道:“他乃乃的,下回撒n滚远一点儿!你在那门口n,老子这儿还睡不睡了!”
息栈眼里露出一丝羡慕:“唔,你装枪怎的装这么快?下次也教教我么!”
“呵呵,你想学啊?”
少年很认真地点头:“嗯!”
大掌柜冷笑一声,伸手调戏一把息栈的脸蛋:“哼,你小崽子要是把俺这几招都学会了,你就可以在这绺子里做大柜了!”
战乱纷飞的年代,能在土匪绺子里做大柜的必然都是神枪手,必须精通“十步装枪法”。啥叫十步装枪?就是在裤兜里,褡裢中,或是粪筐里,藏一把零件儿,一声令下,两手抓起那一堆零七八碎开始装,脚底下迈着步子,十步以内,这枪必须得装好,拨栓上膛就得能开火。十步以内装不上的,就别腆着脸跟别的头领争大柜的位置了,不然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敌人都冲到眼眉前,您那枪还没举起来呢就被点了。
某个很拽很牛掰的大掌柜其实不用十步,曹家老三能七步作诗,咱大掌柜七步就能装好一把枪。这厮二十年前,自己的巴掌还没有盒子炮大的时候,就开始耍枪了。
息栈从男人脸上收回痴痴然的视线,拿过自己的一领中衣中裤,打开撕成布条条。
大掌柜诧异:“好好的衣服你干哈给扯巴了?”
息栈皱眉看了看男人腿伤上暗红色的溃烂皮r,十分忧心:“伤口上缠得那些破烂布条不洁净,你看都要感染了。。。。。。这衣服我刚洗过的,烤干净了,给你用这个。”
“你自个儿不是没衣服穿了?”
“怎的没衣服穿?我又没有光着身子。。。。。。”
“呵呵,羊羔儿,老子这皮糙r厚的,禁折腾,这点儿小伤算个啥!可别把小少爷您身上那细皮嫩r的给硌坏喽。”
大掌柜嘴里唠哩唠叨地揶揄息栈,眼中却缓缓流出温存暖意,轻声吐气道:“过来。。。。。。”
息栈冷哼:“做什么?”
“过来,抱一会儿。。。。。。”
息栈不理,躲开他的胳膊,低头弯腰给男人包扎伤患。细软的丝绸包裹在腿上,定然是比那些粗布条子舒服多了。
男人还是没停嘴:“过来,过来让俺抱一会儿。。。。。。老子让你过来!!!妈的,老子这会儿动弹不方便,你自己老实滚过来!!!”
息栈嘴角翘起一枚淡淡笑容,眸底浸润着被人疼爱的得意,甜丝丝的。四下瞄了瞄,伙计们大多出d晒太阳去了,于是四脚着地,小猫一般,想要滚到男人怀中,腻歪一把。
山下“砰”、“砰”两声脆响,毫无预料,d中的人如惊弓之鸟迅速弹开,遍山的鸦雀呼号飞掠。
d外一片嘈杂,山腰上各处掩体内的土匪立刻就有了回应,一时间枪声大作。
息栈面庞上的笑容和血色被枪声轰得一干二净,急急地给男人穿好衣服,一把揽过臂膀,架上自己的肩头,撑住腰杆,将大掌柜扶起:“走,我带你走!”
黑炮头将用来做水碗的一块破瓦片狠狠摔成四个瓣子,破口大骂:“他乃乃的这群鸟人,狗日的乌龟王八蛋,还让不让人活了?!”
狗再怎么日也日不出乌龟蛋,这厮的确是连着好多天跑路,跑糊涂了。
步哨急吼吼地冲进来报,神色惊慌:“当家的,是马家军,马家军!”
在场众人暗自变了脸色。这一趟走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躲开马家军的王牌骑兵师团,今次若是被这帮人给撵上,伙计们没有马跑不快,恐怕真是要被围歼的下场。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腿脚不灵的大掌柜,只能找人用担架抬着走,根本就跑不掉。
黑狍子急得吼道:“狗日的,这姓马的跟咱们玩儿命了!打就打,老子难道怕他哩!。。。。。。俺说军师,你是个丰半仙儿还是丰半瞎?前儿个咋卜的卦,卜了个臭卦!你不是说跑到这疏勒山就安全了么?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听俺的,一直往西进新疆,好歹能出了他姓马的地界!”
慕红雪怒道:“你现下埋怨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