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是真的过来了。
她不争气的想流泪,抬起头,睁大眼,天空瓦蓝澄净,满目明亮。她又忽然笑出声。
陆强看她:“笑什么?”
卢茵拉起他的手,贴在唇边轻轻啄了下,没有说话,看着他,眼睛都笑弯了。
陆强手背灼烫,喉咙发紧,他能看见她眼底隐忍的水汽。
前方红灯,神色各异的欧洲人在路口驻足,小镇上建筑古老,街道狭窄,马路是起伏不平的上坡路。陆强牵过她的腰,站在红绿灯下,毫无征兆的垂头吻下去。
卢茵有一瞬错愕,本能想推开,耳边混杂的都是异国语言,蓦然回到当下。她手上一紧,便就顺从的闭上眼。
他的吻温柔怜惜,单单触碰她的嘴唇,大掌捧着她脸颊,吻的忘情。
卢茵唇角上翘,勾着勾着,眼尾终究滑落一滴泪。
绿灯亮,人群穿梭。
好一会儿,陆强放开她。他瞟了眼四周,勾勾额头:“当着老外的面儿就美了?”
“嗯?”她吸鼻子。
“这不你心愿吗。”
“…”
在外走走停停,花了一下午时间,卢茵把平常生活轨迹带他走了一遍。
买完东西,到家傍晚六点,吃过饭,直到要睡时,钱媛青才肯把孩子交给他们。
陆强洗完澡,仅穿了条平角裤就出来。
她侧躺在大床上,胳膊垫在脸颊下,垂着眼,温柔的看着臂弯下的小婴儿。
陆强把毛巾扔旁边,在另一侧半躺下来。
卢茵虚音儿:“轻一点儿。”小宝贝已经睡着。
陆强半趴着,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他的小公主。她睫毛纤长卷翘,鼻头圆滚,小小的粉舌含在嘴唇间,口水莹莹润润。
真不可思议,这么粉嘟嘟的小东西是他造出来的,她会呼吸,会动,会眨眼睛,会对着他大笑,将来长大了,还会甜甜的叫他爸爸。这感觉相当奇妙。
陆强胸膛里的气流翻涌着,争先恐后往上冲,他忍不住俯身亲了又亲,摊开大掌放她脸旁比了比:“这么小。”
卢茵好笑,“刚出生时候还小呢,皮肤都皱皱巴巴的,才五斤多一点儿。”
他手指细微的缩了缩:“好生吗?”
卢茵一顿:“她不足月,有些早产。”
陆强握住拳,腮线紧绷,“害怕了?”
她轻描淡写,“有什么好怕的,妈在身边儿,我还能走呢,叫了辆车就去医院了。”
陆强好一会儿没说话,把婴儿小手贴在唇边轻轻的蹭。卧室里静极了,只有床头闹钟有规律的跳动着。
“当时是不是恨我?”
卢茵笑笑,一脸轻松:“是啊,是啊,杀了你的心都有。”
陆强说:“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他隔空抚摸她后脖颈,“等生下一个的时候,我哪儿也不去,就待你身边儿,好好伺候你。”
听这话,卢茵挤了下鼻头:“我才不要生,疼死了。要生你自己生。”
陆强想了想,认真道:“但凡我有那套设备,生十个八个都不让你遭罪。”
卢茵噗嗤笑出声,赶紧捂住嘴,陆强却一本正经:“你得给老子添个带把的。”
她哼了哼,小声嘀咕:“还说不是重男轻女!”
陆强说:“不是。”
“骗人。”
他抬起眼,拇指滑过她脸颊,在耳垂上揉了揉:“闺女是留着宠的,生个小子,将来要代我撑起这个家。”
卢茵一愣,鼻腔倏地酸胀:“只会哄我。”
第59章番外二
迎来新生命,四年以后。他们早已返回漳州居住。
那年陆强只拿到三个月的探亲签证,他有案底,移民是个棘手事。
意大利很快进入秋季,这里受地中海气候影响,空气湿润,阳光明媚,满地落叶把小镇装扮的金灿灿。
陆强没事做,每天接送卢茵上下班,从裁缝铺出来后,在小教堂的广场边坐一会儿,有时喂喂鸽子,有时依偎闲聊,也有时候,凹眼睛高鼻梁的游客递来相机,叽叽咕咕说一通,陆强听不懂,也不问,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对准他们敷衍的按几下快门。
日子闲散舒适,更多时间,都在家陪伴他的小公主,陆强见证了她翻身、爬步和扶床站立的整个过程,这种感受相当喜悦又奇妙。陆强小心翼翼抱着她,像捧在手心儿会化掉的小糖人儿,眸光柔软,嘴角抹了蜜。
小家伙儿和他也越来越亲密,会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伸出小手触碰他下巴,拿指头抠他嘴角,咯咯的笑。小公主喜欢趴在陆强肚皮上睡觉,一大一小,窝在客厅沙发里,醒来后,前襟的衣服胡满口水,但他觉得,这口水都是带了香味儿的。
到后来,她只跟陆强关系好,父女俩整日黏在一起,有他在绝对不会找卢茵或者钱媛青。卢茵在小家伙儿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她既甜蜜又心酸,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全是为这个男人服务的。
钱媛青不咸不淡的说:“心里不是滋味儿了?那就再生一个。”
卢茵抿抿唇,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心中就有了决定。
惬意的日子稍纵即逝,三个月很快过去,签证到期,陆强不得已秘密返回漳州。却没想到漳州大变天。
自陆强出狱,在警方护送下安全出国,邱世祖气急攻心,加之思念儿子,病情一再恶化,勉强支撑了两个月,还是不治而亡。他无子送终走的凄凉,身边人想方设法搜刮他的钱财,没有一个是真心。巢会一团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