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又悚又惧,连声说道:“是、是小余大人,他押了十几个人上了城墙,都是原本仲陵城里的廉吏大儒,在仲陵很有名望的。说说说说要用那几个人,换对面什么人的手指头,说的好像是个什么医官?总之手指头剁完了又要眼睛耳朵,最后连舌头也要拔-出来……”
“结果激怒了对面的季阎王,那位是个狠的,当即下令强攻,不计后果,不计手段,只要小余大人的项上人头。”
周凤道:“就算是强攻,也不该即刻就破。”
内监哭丧着脸:“是不该破,可他们不知哪里来的援军,肩上挂着红巾,领头的是个赤甲将军,提一把红缨枪,神佛难挡啊!”
赤甲红缨……征北军赫连直,出了名的鹰胆虎魄不怕死。
燕昶踉跄一瞬。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周凤唾骂了几句,提了剑起身,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觉得不可置信,遂向传话的内监确认道,“他要对面人的手指眼耳,对面就给割了?”
余旭想要谁的眼耳,周凤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无非是那个小神医,他名义上的堂亲兄弟。可季鸿是那么护短的一个人,真能忍心拿心上人的眼耳,去换城墙上的廉吏大儒?割了和没割是两回事,代表了他们仲陵城将面临的两种境遇。
内监想了想那种剜眼割耳的场面,就浑身战栗:“这还能有假,一个小小医官换一群朝廷大吏的性命,傻子也知该怎么选。城墙上的人亲眼看见的,帐子里的惨叫在城墙上都听得见,如今那眼睛耳朵还血淋淋地攥在小余大人手里呢!这还能有假?”
周凤也忍不住踉跄了两步。
完了,余旭动了余锦年,季鸿不可能善罢甘休——仲陵城怕也保不住了!
第170章 雪春饼
桥头堡被攻破, 做先锋部队的征北军长驱直入,直逼仲陵城下,赫连直杀红了眼,高头大马两侧系着一串头颅,纵驰而去, 一路上只余残肢断臂。这群逆贼比关外的北氐夷子好打多了, 北氐夷子尚且知道英雄死国, 而桥头堡的这些人,一旦没了将领, 就只是一群无头苍蝇。
过了桥头堡, 再无阻挡,千军万马一路杀去, 直到了崇天门外。赫连直一枪挑了个逆贼将领,又从腰间抽-出北氐一战里缴获的弯刀,割下敌将头颅, 提着头发拴在马后。
季鸿驱马而来, 副将卫鹤跟在他身侧, 手臂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他心里想着, 这下回去又要挨小余大夫的骂了,撕了截布简单地绑了绑,一抬头, 见到赫连直胯-下的马匹已经被染得猩红, 血淋淋的直往下滴, 不由道:“赫连将军,我们这儿不兴割头记功。”
赫连直正高高兴兴地看着他马背上的一串“战功”,数到四五六七个,闻言一愣:“那割什么?”
卫鹤:“……什么也不割。”
赫连直看他们几个的马背上,确实空荡荡一个头都没有。
季鸿补充道:“赫连将军的战功,我们都有目共睹,不会作假的。”
闵雪飞过来看了一眼,眼见赫连直有些失落,忙赞叹道:“征北军真豪杰,赫连将军真豪杰!将军的这些头颅也不白割,届时悬挂城门上,昭示天下。”
赫连直可惜地看了看自己收集来的头颅。
前头大部队已杀到崇天门下,几十个壮兵推着巨大的攻城槌车轱辘辘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先锋已搭起了云梯,城墙上一如当时宋骋守城那般,热油滚水往下招待,可见他们也到了缺弹少箭的地步。崇天门的外城墙上已经血迹斑斑,日久的已泛了黑,再难知晓当初宋骋是殒在哪块砖上。
闵雪飞想,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