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梦回童年,黑夜里在漫无边际的平原上没有尽头的奔跑,双腿几乎要跑断了,直到最后一口气喘不上来才一把倒在湿润的草丛里。
昏天暗地的睡着了,陷入黑甜的梦乡里,第二天醒来,第一缕晨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浑身的酸痛让他连翻个身都成了苦难。
安德烈疲惫的动了动手指,侧过头看着柔滑的床被,上面的图案很熟悉。夜里的时候,他的脸颊就贴在这图案上,喘着气,爬不起来,没办法反抗,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呼唤,那些微不足道的挣扎和反抗,在魔鬼的眼中显得尤为可笑。
他曾犹如提线木偶,失去自我的掌控权。
什么时候了呢?
应该是晨光,但他记得天光亮起来的时候,还是没办法被准许休息,最后一次从地毯上回到床上,接着就陷入昏迷。那么现在,他是睡不到半个小时就醒过来了吗?
安德烈混沌地想着,怪不得他会觉得那么疲惫,原来是休息不够充分。过了很久,缓解过腰部和腿部那阵的酸痛之后,安德烈缓慢的爬起来,犹如一个八旬老妇人。
梦中永无止境的奔跑带来的疲乏,似乎在这一刻作用在现实里。
双脚落地,又休息了一阵才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来。
还是在诺曼底庄园,卧室是主人房,可以猜测是谁的,但安德烈暂时不去想。走廊没有人,很安静,他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看向外面,发现原来现在不是早晨,而是黄昏。
庄园很安静,仆人们轻手轻脚,像是怕吵到哪个人。那样谨慎的表情,仿佛他是易碎的玻璃,连大点儿的声音都会震碎他。
安德烈没有引起仆人们的注意,循着记忆来到书房,他在书房里找到‘伊莎贝尔’。她还是那么美丽,夕阳落在她的侧脸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掌管云霞天光的黄昏女神。
‘伊莎贝尔’抬头看见他,连忙站起来环抱住他的腰身,半搂半抱的带到宽大的椅子上。安德烈一心沉浸在悲伤和‘伊莎贝尔’难得的亲近温柔里,根本没有发现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么古怪。
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完全的拥抱进怀里,‘伊莎贝尔’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餍足和喜爱,环抱住他腰身的手臂充满禁锢意味,而这像是颠倒了男女之间的位置。【麻烦高审人员看清楚,此处为正常拥抱,并无sè_qíng暗示,请勿高潮。】
“不困了吗?”诺曼底公爵低哑着声音问他。
安德烈张开嘴巴,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吓到。他的嗓音已经嘶哑到不能听的地步,不想开口了。说出来的话,‘伊莎贝尔’会不会嫌弃?
安德烈整个人像是浸在悲伤里一样。
诺曼底公爵亲亲他的脸颊,更加温柔的安慰、轻抚:“我的小安德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再睡一会?还是你想要吃点什么东西,饿了吗?”
‘伊莎贝尔’越温柔,安德烈觉得更难过。他抬眸,很是愧疚的看着她。
诺曼底公爵呼吸一窒,抬起手掌遮住安德烈的双眼:“别哭了。”眼眶红彤彤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哀求他轻一些。“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现在的公爵阁下像是一个昏庸的国王,只要安德烈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他一定会满足,即使那些要求有多不可理喻也无所谓。
安德烈的额头轻靠在‘伊莎贝尔’的肩膀上,犹豫半晌询问:“谁救了我?”
诺曼底公爵将安德烈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耳朵后面那一整块的皮肤全是嘬出来的红痕。他笑着亲吻安德烈的耳朵:“你说是谁?”
安德烈的侥幸心理彻底被打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