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雀榕,神情难看,脸色沉沉。苍白的唇缓缓开口,“第三支了。”
青姑见花,脸色更是沉地有些渗人,“可否借我一看?”
料她不会轻举妄动,薛鹤将手中花递给她。
娇嫩的花瓣衬地青姑双手雪白,手背上清晰的青筋脉络仿若一张网,压制地人喘不上气来。
只是握了片刻,青姑将花递还给薛鹤,神色慌张。
薛鹤问:“青姑是见过此花?”
青姑低下头,否认道:“没有,没见过。”
知道她有所隐瞒,薛鹤不再管顾青姑,转头问向雀榕,“小郎君,之前你那花是从哪里采的?”
雀榕亦察觉到了怪异,直言相告,“就在离这儿不远处的花池中。”
“方圆寸草不生,附近却有一所花池?”薛鹤问道。
雀榕倒是不觉怪异,只是说:“往日来,我所cǎi_huā之处就在附近,那池子是我几个月前找到的。我见那支冰娇世间难寻,又于池边亭亭玉立,不具寒冰,特地悉心照料了一段时间。也就这些天才交到陈少爷手中。”
薛鹤低头细想,此处六界交汇,如何奇观异景都不为过。眼下问题所在之处,千千万万都指向冰娇花。既然是妖魔所为,这事儿可就不能放着不管。
此时,陈家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有气无力,指着那花说:“此花并非凡间物。”
“这花可真是怪。”垂眸瞧着那花开艳丽无半点异样,薛鹤思绪千千万,执扇探头问小郎君,“那日cǎi_huā时,冰娇花当真只见一支?”
雀榕道:“此花稀有,当真只有一支。”
薛鹤少有地又正经了一回,将花递给了雀榕,“我是信小郎君的。可既然出现了第三支,可否请小郎君带个路?好让我去瞧瞧那地是否有什么怪异景象。”
仙子踏云来,一步一莲华。
此中莲华,便是冰娇花。世人都道,莲出淤泥而不染,乃世俗以外之物。而其中,冰娇花更是花中名品,其花世间鲜有,色泽纯净,养育之地更不能半点污浊,因此被奉为圣品。
此花圣洁,却接二连三出现在尸骨堆中,教人不免心生寒意。更何况,此时方值初春季。
“薛公子,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往林中走去,此地虽不远,却也走了一个时辰。
此时光影已渐渐爬上树梢头,斑驳的影子夹杂着温暖的阳光,映在那如玉的面颊上,雀榕手捧鲜花,却是人比花娇。
“啊?!”
温柔的声音将薛鹤从千丝万缕中拉回,他抬起头。枯树出新芽,草地冒绿茵,这里才是人间的春天。
“前方便是我发现冰娇花的那片花池了。”雀榕指向前方。
薛鹤走上前去,不仅是薛言跟过来,就连青姑随着一同跟到了这里。
花池在丛林处,依着一口小山泉。水源从泉水而下,漾在池中便沉了下来。四周花木茂密,繁盛似锦。
薛鹤站在雀榕身侧,两人并肩同行,“连步走来虽见了不少花木,可此地更是别有洞天。”
雀榕颇为同意,谈到花木,他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连话音也多了一丝丝兴奋,“此处依山傍水,虽与流舍相邻,却截然不同。此时春季,万物滋生,实乃天杰地灵的福地洞天。”
扇子抵在唇边,薛鹤瞧着他那眉宇间的神采奕奕,忍不住好好端详起这张俊俏的脸。眉飞色舞的小郎君,比平日里拘谨的模样更是赏心悦目。
若得美人如此,幸甚何哉啊!
“小郎君可喜欢这里?”薛鹤扬唇问道。
雀榕不明所以,却忽的回了神,想着自己可是有些没了分寸。他撇过头去,收敛了几分,“自是喜欢。”
薛鹤了然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就朝着那花池走去。
一口不大的池子不过方圆,凑近一看,却不是什么碧水清波,而是那猩红一片。再凑近,血腥味儿迎面而来。
细细一瞧,堆堆白骨隐隐浮现出面,甚至在那边处还有堆堆腐肉,那些个花花肠子暴露在外,接二连三处的内脏已然堆积。再往边上瞧,一颗颗如明珠般大小的瞳目漂浮来回,五六只眼睛瞪着四处,令人无处闪躲,显得死不瞑目,不寒而栗。
此情此景,不堪入目,其味恶臭,令人作恶。
薛鹤撇过头去,池子另一侧地面上搁了一件红衣,轻纱幔幔,红绸锦缎,已然瞧得出是女子的衣物。
他再靠近一步,那对面一女子站起身来,一身白衣青发,抬起眼与他们几人相视一眼。白衣女子嗔笑,“小相公,咱们又见了。可是想我?”
第16章
薛鹤一眼瞧出,这白衣女子正是挟走雀榕的人,也不多想便往前了一步,挡在雀榕面前。他回过头再看看青姑,面色簌簌。
陈家霖也慌了,看看青姑又看看这白衣女子,自己躲在薛言身后根本不敢动。
白衣女子刚调侃完,转眼见了青姑,似乎也有些挂不住脸色,直接呸了一声,“不好好守着你那破烂地方,跑出来做什么!”
“你收手吧。”青姑开口。
听闻这人对话,显然旧相识,关系非同一般。薛鹤同雀榕似乎都看穿了点什么。若不是这打扮和性子不一样,还真叫人分不出你我来。
白衣女子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冷笑,“这玩意儿又不是我搞出来的,你找我什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