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虽然胆大包天,瞧见郡主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犹不由内心发怵,急忙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又是拍灰又是揉腿地,生恐她去郡王面前告自己一状。
好在郡主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回看一眼自己破了个大洞的马车,含泪道:“这些杀手实在可恨!”
杨英当然点头:“所以我们正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郡主抽著鼻子止住快要流出的泪水,问道:“你刚才怎麽发现他的?”
杨英咳嗽一声道:“多亏了您喜欢跺脚。”
郡主纳闷地道:“我跺脚又怎麽了?”
杨英道:“您将铺在车底的毡子跺得翻开一些,我便瞧著了他扣著木板缝隙的手指。”
郡主破涕为笑道:“这还是多亏了我。”
杨英摸著头道:“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郡主走了一步,膝盖肿痛,沮丧地道:“不知大哥那里远不远。”
杨英不好意思地道:“那里车马其实去得的。”
郡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为了不让我直接驾车去到大哥那里,免得他对大哥下杀手。”
杨英点头道:“可惜现在马车坏掉,也用不了了。”
郡主手一挥,道:“我骑马去就是。”给她赶车的那个车夫听了这话,急忙把马车赶在路旁,卸下马匹装上鞍鞯辔头,恭恭敬敬地牵过来。
杨英扶著她上了马,满脸堆笑。
郡主侧坐在马背上,看了看杨英,跌倒的疼痛消了不少,也就不那麽生杨英的气了,嫣然一笑道:“我以前总觉得你只是靠著大哥的关系才混得这样好,原来你手底下也还是有两下子的。”
杨英可是从来没听过她这样称赞,不禁一挺胸膛道:“我当然不会堕了王爷的面子!”
郡主皱著鼻子道:“可惜就是抓不著第一杀手。”
杨英挺著的胸膛讪讪一缩,道:“这也是情势所逼,否则我怎麽会放下他不管?”说著忽然一惊,望向郡主道:“您莫非还在打著他的主意?”
郡主扑哧一笑,道:“你看我抓不抓得著他?”
杨英果然上下打量两眼,喃喃道:“他要是喜欢美女,那说不定抓得著。”
郡主轻哼了一声,扭头策马,徐徐前行,道:“他就是喜欢,本郡主难道还犯得著亲自上阵去抓他?你今儿跌了我一跤……”
杨英慌忙赶上来道:“我不是故意的!”
郡主白他一眼,道:“也算是救了我与大哥的性命,我自然会帮你说几句好话。”
杨英松一口气,笑眯眯地挥手作别,心道只要不说坏话,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郡主自然不知道他的腹诽,只管喝斥几个官兵带她去见长庆郡王,架子比起杨英更不知大了多少倍,将几个守卫官兵折腾得跑来跑去地侍候,真是半分也不敢松懈。
官道那头,却是又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第一杀手(六十)
司空与萧家众人,其实早半天就到了,正与长庆郡王商量著进攻事宜。
枫林四面环山,地势险要,各条要道上都预备著檑木滚石,种种机关不一而定,易守难攻。所以长庆郡王调动官兵,虽然比他们早了几日赶到,却也只是守著各条道路出口,并不急著进攻。官兵们虽然人多,但踏上山路,再多的人也只能分成细细几股,加上枫林杀人手段江湖闻名,一个不慎便只能送死。长庆郡王掌著重兵,也并没有派出手下随便送死的习惯。
他们虽不进攻,但团团围住枫林两三天,其实已给枫林带来了不少麻烦。闻讯从外赶回的杀手进不去,被困在内的杀手出不来,双方见到官兵壁垒森严的样子,既不敢硬撄其锋,自不免倍感压力。而司空与萧俟两支人马相继赶到附近,便即要发动攻势了。
一张地图正摊在几人面前,司空瞧著地图,随口说著上山路径,一旁画师急忙添上。
这张地图也是新近才画,山势走向,河流水文,都相当精确。司空一共指出了五条道路,五条道路分上五座山峰,可是山峰之上固然是枫林设置的重要关卡,山峰之内更是屋阁殿宇,住著许多的杀手,比起上山之路更为险阻。
长庆郡王与萧俟看著都沈吟不已,司空手指著西边山峰一条道路,道:“此处峭石林立,草木不发,整座山陡峻高险,只有一条铁链钉在山石间作攀援之用。若试图从此处上山,除非个个是轻功好手,内力深厚,否则峰顶只需站著一人掷下滚石便无法抵挡,何况山上不但石头充足,还备有各种暗器机弩。实在是不考虑它也罢。”
接著指著西南峰道:“这条路穿密林而过,原本不算太险。可是多年来君主著意经营,在这处林中广植毒草树木,又放养著各种虫蛇鸟兽,若是没有避毒珠之类的宝物,等闲人可无法踏入。”
他跟著指向东面山峰,道:“这条乃是枫林弟子时常出入之路,我上次叛逃亦是经由这里。这条路地势较缓,虽然也设置机关,平时为方便出入,大都未曾发动,少许门户设置只需知道其法便可避开,实在不济亦可毁去。”他语声一顿,又苦笑道,“可是我上次下来之後,这里的机关必然也做过调整变动,除了几处太大的机关无法变化,其余想必增添了不少新的东西,这却没法听我的意见了。”
长庆郡王道:“无妨,我们治下也有精通机关消息之人,相信还应付得来。”
萧俟接道:“辅以好手相佐,即使出些小小差错也能够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