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魏无羡不和她多作纠缠,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
刹那间,他心下雪亮,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而蓝思追等人见了莫子渊怀里拿出的东西,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联想今日那出闹剧,前因后果并不难猜:莫子渊白天被莫玄羽一顿发疯泼了面子,心里恨极,有心找他算账,莫玄羽却跑到外面乱晃,半天不见踪影,莫子渊便想趁夜里他回去时再下阴手教训回来。
可等到夜里,他偷偷出门,路过西院,却看到了插在墙檐上的召阴旗。虽然被千叮万嘱过,夜半时分不可外出,不可去西院,更不可动这些黑旗,莫子渊却以为这只是他们怕被人偷去了珍稀的法宝才故意恐吓,根本不知这召阴旗的功效有多不祥,一旦揣在怀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活靶。他手脚惯来不干净,偷抢疯子表哥的符篆法器偷上了瘾,见到这样的奇物就心痒难耐,非弄到手不可,便趁旗子的主人们在西院内收服走尸,悄悄摘走了一只。
旗阵一共使用了六面召阴旗,其中五面都设在西院,以蓝家那几名少年为饵,但他们随身护持着不知多少仙门法器。而莫子渊虽然只偷走了一面,身上却没有任何防身法器,柿子挑软的捏,邪祟自然会被他吸引过去。若只是走尸,倒也罢了,便是给咬上几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还能救。万万不巧,这面召阴旗无意之中,召来了比走尸更可怕的东西。正是这不明的邪祟,杀死了莫子渊,并夺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魏无羡举起手腕,果然,左手的伤痕都愈合了。看来,献舍契约已经将莫子渊之死默认为他的功劳了。毕竟召阴旗原本就是魏无羡所制所传,可算是阴错阳差,歪打正着。
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却绝不肯承认莫子渊之死是他自找的,一时又焦又臊,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无羡头脸扔去:“要不是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无羡早有防备,闪身一躲。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阿渊才十几岁啊!”
这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们。姑苏蓝氏家教极严,忌讳对无力还手的普通人动手,连失礼都不行,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也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魏无羡却看不下去了,心想:“这么多年了,蓝家竟然还是这么个德性,要那破涵养作甚,憋不死自己。看我的!”
他重重“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在骂谁,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退魔除妖分文不取,倒欠你的了?你儿贵庚?今年十七该有了吧,还是个‘孩子’?几岁的孩子还听不懂人话?昨天有没有再三叮嘱不要动阵内任何东西不要靠近西院?你儿半夜出门偷鸡摸狗,怪我?怪他?”
蓝景仪等人吁出一口气,脸色总算不再憋得发绿了。莫夫人伤心至极又怨恨至极,满心想着一个“死”字。不是自己死去陪儿子,而是要世上所有人都死,尤其是面前这几个人。她遇事都指使丈夫,搡他道:“叫人来!把人都叫进来!”
她丈夫却木木的,不知是不是独子之死打击太大,竟然反手推了她一把。莫夫人冷不防被推倒在地,惊得呆了。
要在以往,不需莫夫人推他,只要她声音高一点儿,他就照办了,今天居然还敢还手!
众家仆都被她的脸色吓坏了,阿丁哆哆嗦嗦扶她起来,莫夫人捂着心口,声音发抖道:“你……你……你也给我滚出去!”
她丈夫恍若未闻,阿丁冲阿童使了好几个眼色,阿童忙架着男主人往外走,东堂内外混乱不堪。魏无羡见这家人终于安静了,准备继续察看尸体,却没看得两眼,又有一道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堂内人一涌而出。只见东院的地上,两个人正在抽搐。一个瘫坐的阿童,是活的。另一个倒地的,血肉仿佛都被吸干掏空,皱巴巴地枯了,一条左臂已经没了,伤口无血可流。尸体情形,和莫子渊一模一样。
莫夫人刚甩开阿丁的搀扶,一见倒地的那具尸体,眼珠子直了直,终于再没力气发作,晕了过去。魏无羡恰巧站在她附近,将她身子扶了一把,交给奔上前的阿丁,再看右手,伤痕也没了。
才跨出厅堂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蓝思追、蓝景仪等人也都有些脸色发白。蓝思追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阿童:“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阿童被吓坏了,牙关都打不开,半晌问不出一句,只是不住摇头。蓝思追心急如焚,让同门把他带进屋子里,转向蓝景仪:“信号发了吗?”
蓝景仪道:“信号发了,可如果这附近没有能前来支援的前辈,我们的人恐怕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赶过来。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走的,若是谁家子弟遇到邪祟时只顾自己脱走,不仅给家族丢脸,他们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