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长孙无双也是一脸的沉静,“世民昨晚就是为了想求得他父亲许他娶阿杨,才差点堕入那奸人的陷害之中的。哥哥你既然是要拿昨晚之事去要胁李渊,那就至少得让李渊还他这允可。”
长孙无忌与妹妹对视良久,却见妹妹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动摇之色,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只要是世民想要的东西……”他的目光转了开去,更像以下的话不是跟妹妹说的,而是跟自己说的,“……我都会给他争到手的!”
不论……其实我愿不愿意他能得到!
当长孙无忌步出承庆殿的时候,在心里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他就是面对至亲的妹妹也无法说得出口的话。与此同时,昨晚步出承庆殿时涌上心头的苦涩之意,也再次掩袭上来。然而,抬头看了一眼正从东边升起的旭日,他还是一振心绪:不管怎么样,为了世民,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会给他做到!
武德殿后院的寝房内,李渊呆若木鸡般坐在床榻之上,由得陈福像摆布着个木偶似的给他洗脸漱口、更衣着裳,似乎他仍未从昨晚那“意外”之中清醒过来。
昨晚,长孙无忌闯入这房间里把他从床榻之上摔下,抱起赤-裸的李世民离开之后,陈福进来扶他回到床上,及后又领着张、尹二妃进来与他行事,让他将那催-情药物的药力发泄了出来。然而,当陈福遣走张、尹二妃离去之后再回来看他,见到的是他一副神情恍惚、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的样子,不觉也暗暗吃惊。陈福召来宫人侍候他沐浴更衣,可是他的身子仍是不断地打颤,好像还是觉得很冷。陈福害怕起来,赶忙召来尚药局的奉御给他把脉,诊断的结果是说他寒邪入体且受了惊吓,开了一剂驱寒宁神的方子。陈福连夜让药童煎了药给李渊服下,闹至五更时分终于止住了他那浑身不停颤抖的症状,然而他还是一脸神情呆滞之态。
陈福也是心中忐忑不安,给李渊喂了尚食局奉上的粥水作为早餐,低声问道:“唐王今天身体不适,是不是要让小人到虔化门那边传一句口信,说您今天不接见大臣了?”
李渊这才像是突然从浑浑噩噩之中猛然醒转,一伸手抓住陈福的臂膀,声音低沉得可怕的道:“陈……公公,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世民……他会那样子……躺在我的床上?”
陈福对此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因此这时听到李渊这样的质问,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为着他看来神志有所恢复而暗暗放下心来。但他脸上自然没有显露出内心的这些想法,反倒是装出一副惊惶害怕之色,连连的叩头于地,道:“唐王饶命,唐王饶命啊!是……是二郎要小人帮他那样做的!”
“什么?世民……是世民自己要那样做的?”李渊双眼的瞳孔蓦地扩大,震惊得像是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唐王明鉴!小人本来也是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听二郎的吩咐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可是……可是三年前二郎在这宫里的时候,曾经救过小人一命——是小人一不小心得罪了太上皇,要给活活打死,幸得二郎向太上皇替小人求情,保住了小人的性命——,小人当时就向他承诺了,以后无论他要小人给他做一件什么样的事,小人都会听从,报答他这救命之恩。可是小人当时真的没想到,二郎昨晚竟然是以那样的事情来要求小人还那一命的恩惠……但小人已经答应了,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他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世民故意诱惑我的?可是……世民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是世民自愿献……献身给我的,怎么后来又会有长孙无忌半途闯入?”李渊仍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昨晚李世民明显是被下了药而无法反抗、甚至动弹的情况,李渊因自身也被下了催-情的药物而神志不清、没能注意到,所以如今陈福公然撒谎说李世民是自愿献身给他,他也没觉察到这说法与儿子昨晚的反应不甚相符。
陈福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这……这种事情……小人只是一介阉人,可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李渊看他这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又说是自己没资格,却不是说不知道,再明显不过地暗示其实他是知道内情的,禁不住用力地摇晃他的臂膀,喝道:“你知道什么?你说!你快说啊!”
陈福只觉臂膀那处被李渊的无情力捏得像是骨头都要给捏扁了一般,痛得只想尖叫出来,但他还是竭力的忍下那处的剧痛,只因这时显然李渊已经给慢慢地引导进自己想他进去的对李世民的误会之中,如此关键时刻可不能有半分差池,以免坏了那报复大计。
“唐……唐王饶命!那小人……就说了啊……”他适时地又摆出那副神秘兮兮之态,更压低了声音,“唐王,您有想过吗?您一直迟迟不向外公布世子之位属谁,那不但是惹得朝野议论纷纷,就连二郎……他也难免动了心思啊……”
李渊猛吸了一口冷气,双眼发直,瞪视着天顶,更像是喃喃自语的道:“你是说世民……他那样诱惑我……是为了得到嗣位?”
陈福又是连连叩头于地:“唐王饶命!小人深知自己是不该卷入这种事情里面去的,可是二郎昨晚以小人欠他救命之恩相逼,唐王刚才又非要小人说出这真相不可……”他一边叩头,那向着地面的脸上却又已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想:李世民啊李世民,你万万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