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极其费力地睁开眼睛,一脸莫名的样子。
楼牧没心没肺地对他笑了笑:“我想问你,你喜欢吃什么?”
那人闻言神色愈发地古怪而复杂,只怔怔看了楼牧半天。然后他突然嘴巴张开,吐了一口血出来。
楼牧只好忍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重新跑到他身旁。
那人情况十分糟糕,脸白如纸,急促地呼气吸气。
楼牧见状不妙,赶紧扶他坐起,手掌按住他胸口大穴,就想把内力送进去助他一口气。
手掌按上那人肌肤的时候,楼牧突然犹豫了。
想先前此人第一次面对陆秀借力打力,不仅自解穴道还能发暗器。自己这深厚内力一旦送进去,此人得到后难保不借机翻身,更难保不恶毒复仇。
到时候,岂不是等同于搬起石头砸死了自己?
楼牧的内力凝在手内,一时之间踌躇不已,只看着那人。
那人的情况却急转直下,不仅脸无血色,浑身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眼见着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只脚颤巍巍地踏进阎王殿里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眉如黛眼含水,也依旧是娇花照水般的耐看啊!
“要怪只能怪你生得太好,不能怪我见色不要命。”楼牧瞪他一眼,不满嘟哝,“老子如果栽你手上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说完他心一横,就把内力送入了那人的奇经八脉里。
这本是武林里最最常见的急救之法,若对方气亏血竭,他人内力往往可暂时保其一命。
但是内力一送进去,楼牧就立刻意识到不妙。
他立刻撤手,那人却已经承受不住,极其痛苦地叫了一声。
楼牧大骇,抱住他脱口问道:“你的经脉什么时候弱成了这样?连我的内力都承受不住了?”
那人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甚是愤恨地瞪了一眼楼牧,虚弱道:“要不然你以为你先前在树下点我的那些穴道我是怎么解开的?”
楼牧更骇。
先前打斗之时,楼牧精心防御,虽然周遭内力掌风阵阵,连带自己都挂了些小彩,却并无人能直接伤到这名魔教弟子。
“别人只要在你周遭施展内力,你即便不接触也能化为己用?”他问。
那人勉强点头。
楼牧心中顿时转过无数念头。
如若这魔教弟子都能隔空汲取别人掌风里的内力来借力打力解穴御敌,那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法子是能困住他的?
不过他马上就想明白了,所以他舒心地笑了一笑。
“借力打力之法虽然奇妙,但此法有悖常理,一旦用起来极伤经脉,是不是?”
那人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了。
楼牧抬手拂了拂那人额头上的冷汗,又点头道:“你今天就用了两次,第二次还是隔空借力,所以才会把自己的经脉搞成这样不堪。”
他说完这句从那人背后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低头点了点他的鼻子,嬉笑道:“拿命堵命。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调皮了。”
那人的鼻尖上也全是汗水。
楼牧深知他虽然经脉虚弱,但还是急需内力调养,便捉起他的一只手来,寻了一个比较小的穴位,极慢极慢地把自己的真气送入他体内。
如果说先前是大江大河,那如今就是小溪潺潺。
可即便这样轻柔缓慢,那人的表情还是十分痛苦。
楼牧见他眼神涣散,紧咬下唇,甚至都将薄薄嘴唇上的皮给咬破了一个大口子。楼牧只觉得自己的心上也破了个大口子。
这样缓慢地输入真气,少说还要坚持个把时辰才行啊。
太折磨人了。
楼牧叹一口气,侧头。
床头案几上有个半大不小的茶壶。
楼牧腾出一只手取过茶壶,使力抡起,敲上那魔教弟子的后脑勺。
那魔教弟子顿时被敲晕了过去。
“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痛了。”楼牧笑了一笑,继续揽住他,极轻极轻地往他体内送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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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人呼吸绵长,楼牧才敢放开他出门。
木头的楼梯踩上去就像棉花,啊不,一样。
楼牧饿得连口水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你们这客栈有什么可以吃的?”他趴在扶栏上有气无力地问店小二。
“回禀客官。”店小二油光满面中气十足地说道,“小店厨子最拿手的菜是糖醋小排骨。”
楼牧作为风月场里的老手,深谙一个道理:需要几番啃咬才能吃干抹净的肉,回味起来才是真正的情趣无限。
“来两盆!”楼牧当机立断。
店小二唱了个诺刚要转身,又被楼牧拦住。
“再加一碗清粥。”
店小二为难:“客官,咱们这地儿不产稻米。”
楼牧挠了挠头,问:“那有什么清淡又管饱的饭菜,能给气虚体弱的人吃?”
店小二讨好地笑了笑:“不如来碗清汤面吧?”
7
楼牧在客房里大块朵颐把两盆糖醋小排骨扫荡得只剩糖醋的时候,那魔教弟子醒了。
楼牧连忙扶他坐起,把那一碗清汤面端到他的眼皮底下。
那人没有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尚冒余温的面条。
楼牧以为他嫌寡淡,便哄他道:“你如今身子虚,吃不得大鱼大肉的。等你身体养好了,飞禽走兽,你爱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那人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伸手就要接面碗。
楼牧赶紧拦住他,道:“你前几天才接了脉,不宜用力,我喂你吃便是。”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