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铭瞅着福恒,一双眸子欲语还休,只是此刻只能道一声保重。
“待福大帅孝满归京,一定到本王府上看望老福晋方好!”永铭淡淡地说。
“王爷,想是弄错了,福大帅这是要出征了!”安公公貌似恭敬地走来,站到了轿子边,技巧地分开了永铭和福恒二人,这二人的事儿,宫里的风言风语虽不足信,却总有那么点三分真。
“出征?”永铭挑眉,收回看福恒的视线,佯装不解。
“回王爷,岭南蛮夷造反,皇上命福将军即刻整兵兵南下平叛。”安公公淡笑着回话,眼却在不断地打量二人的神色。
“哦,怎么本王犹记得福大帅似乎还在丁忧中。”永铭淡淡地说。
“国难当头,当以国为先!是吧?福贝勒?”
安公公笑,眼观六路,满意地看着带来的人,将福恒及他的侍卫随从围了数圈——皇上有令,若福恒胆敢露出一丝不满,即刻缉拿,以抗命论。
福恒脸上浮出一丝了然的笑,淡淡地看着安公公:“那是,身为国之将,自当出生入死,死而后已!奴才就送王爷到此,恕不远送了!”
言罢,福恒抬眼最后看了永铭那眸底藏住的担心一眼,抿住唇退身侍立在一边,把永铭放在手中的佛珠紧握在中间,第一次不信神的他心里开始祈求佛祖对永铭的护佑。
永铭要说什么,而安公公却抢了先,笑道:“福贝勒这话有意思,凯旋之日,自能再见王爷。”
安公公这话一出,福恒和永铭顿时心底一透亮,不由得纷纷心中一沉。
永铭手握成拳:中计了!
福恒脸色不动,神情依旧,只是心底已经明白,新帝在疑他,而且不仅仅是怀疑那么简单——他手里有一道圣旨……这是要他福恒死!
不等二人做出反应,安公公一声“起轿”,白色的人群立刻上前,几乎是三人盯住一个,而福恒身后站着六人,福恒脸上依旧在笑,似乎并未意识到身后有人,局势已变,只是一副恭敬的模样,目送着永铭的轿子与一众白漫漫的人群渐渐地消失在城门处。
“福贝勒,我们也该进城了!”一个带刀侍卫在福恒身后提醒。
福恒转眼,笑了。
这带刀侍卫不是别人,却是易殇!
☆、第二十四章孩子
又是一次出征。
没有临别的号角,没有永铭叮嘱一声“活着”,除了马的嘶鸣,就只有京城入秋的风,在耳畔吹得枝摇叶落。
踌躇、犹豫,第一次福恒骑在马上踟蹰不前。
“爷,该走了!”景祺凝望着福恒无数次遥望的方向,不得不低语。
福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怎么不知该走,只是他这一走,他分不清是生离还是死别。
“爷?”景祺看了看身后那个特地来送福恒的安公公,心里着急。
福恒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夜色里酸涩,心被一个“忠”字割得鲜血淋漓,却不得不催马前行,所有对永铭的承诺,所有过去的豪言都像驰过的秋风抽打着他的脸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知道何时韦镒悄悄跟在福恒身后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懂福恒的挣扎,在他看来,如今皇城皇子内斗,离开京城另谋他图,可谓是海阔天空。
福恒涩涩扯了扯嘴角,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没了永铭的青山不是青山,但一个“忠”压顶,他福恒留下只能死。
“传令:开拔——”
福恒手握缰绳,下令,只是回头那一刹那,他才想起阿玛说过出征不可回头,回头会心生眷念——但他如何放得下,险象环生的京城,永铭的安危只在朝夕。
但身后的马蹄声声向前奔腾,那容得他犹豫,他只能率先带人出城,盼着从德胜门凯旋的那一天新君能信守诺言。
福恒不能去想,也不敢去计算凯旋那一天又是一个几年?
数月后。
入夜,京城的亲王府,微弱的灯火摇曳在书房里。
“福贝勒已抵达南地!”
何翔站在永铭身后低言。
“……”
永铭负手站在入夜的梧桐树下,看黑夜里片片叶落,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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