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这只是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做的事情。”伊裘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建筑，在阳光下那里显得格外端庄与肃穆。茹兆颜也望了过去，这个地方是他的第二个家，曾经他跟伊裘在这里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案件，他对这里的感情同伊裘一样真挚浓烈。
过了良久，伊裘才收回了目光，面向茹兆颜举起了手中的袋子：“你要是真想做些什么的话，不如跟我来吧。”
4
伊裘领着茹兆颜到了一个废弃的小花园，这里离他们来的地方很近，但位置偏僻，所以人烟稀少。附近的野草野花都被人打理得很干净，而在这个花园的中央，立着几个小小的墓碑。
茹兆颜知道这里，这是警犬们安息的地方。他作为大黑时的一位同事就因为劳累过度，永远地睡在了这里。而现在，“大黑”也在这里吧。
伊裘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墓碑，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小铁碗，往里面装了些红烧排骨。熟悉的排骨香味刺激着一旁的茹兆颜，他一直记得这个味道，从小时候到现在。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排骨，不过你是警犬，要控制饮食，所以也很少吃到这个吧。”
伊裘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黑色的墓碑。他明明没有看自己，茹兆颜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感情。
“希望你不要怪我太迟了。”
说完这句话，伊裘站了起来，但他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对身边的茹兆颜说道：“其实救你的不是我，是它。”
“它叫大黑，是只拉布拉多。它小的时候在垃圾桶边找吃的，被我捡回家了。后来它大了点，我也没时间养它了，就想把它送我哥家去，结果它不肯离开我，就做了警犬了。”
伊裘将以前的故事娓娓道来，茹兆颜安静地听着，即使他就是这故事中的主角之一。
“上次的案子，谁也没想到他还藏了一个机关。就在你躺着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压力传感器，压力消失后，远处的机关就会发动。”
伊裘转过头来，对上茹兆颜的视线：“一共三发子弹。如果不是大黑替我们挡下了第一发子弹争取了时间，哪怕第一次躲开了，在短暂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躲开第二次、第三次。我和你现在能好好地在这里，都是靠了它。”
“它……”茹兆颜只说了一个字就感到喉咙发涩，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完接下去的话，“它能够救下你，一定也会感到开心。”
“我很感谢它，真的。也很感谢你。”
伊裘有一丝愣神，明明他跟眼前的青年才认识不久，却有一种相识已久的错觉。这是为什么？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吗？
他没有深想，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茹兆颜被这声笑弄得有些茫然，那头伊裘却已经收好袋子，只留下了背影。
他曾无数次地追逐着这个背影，和那人一起并肩奔波于战场上。可总有一天，他会连那人的背影都失去。
狗的生命总是短暂的，可人的生命又能长几分？
茹兆颜鼓足勇气，冲着伊裘喊道：“伊警官，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伊裘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他说：“如果我不忙的话。”
茹兆颜站在原地，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笑容就这样出现在了脸上。
5
茹兆颜点完菜的时候，伊裘刚好推门进来。他连忙伸手挥了挥，顺利地吸引来了那人的目光。
伊裘找到茹兆颜对面的位置坐下，眼神中颇有几分无奈。
“学生党只请得起这种小馆子，伊队不要介意。”茹兆颜笑嘻嘻地说着，这次倒没红了脸。
“我怎么会介意。听说你来找了我五次，这恒心挺厉害啊。”伊裘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话语之间颇有几分调笑的意味，“还有不用总叫我伊队了，又不是在局里，叫我伊裘就好。”
“伊裘……哥。”
直接叫伊裘的名字时，茹兆颜也说不清自己是产生了哪种情绪，总之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多加了一个字。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聊聊天不行么？”
“聊天？”
“恩……伊裘哥可以跟我讲讲么，当警察的感觉。”
“你对这个感兴趣么？”伊裘往后靠了靠，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生后辈，“真实的警察可不像电影里那么风光。”
茹兆颜点了点头：“我明白。”
“当警察啊，靠的就是一颗心。你若是有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累；你没有心，就是具行尸走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摔倒起不来了。当然了，很多时候，你干得再多，也不一定会有等额的回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有心的人，到后来都丢掉了心。”
服务员开始陆续地上起了菜。
伊裘继续说着：“我跟大黑一起办过许多案子，生生死死的，也都见的多了。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在别人心中，有些人活下来了，但他却成为了情感上的尸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桌上的菜越来越多。
“这些年来我一直风尘仆仆的，和家人的联系也少了许多。说起来也是惭愧，毕竟我选择了这个职业，没法对爸妈两位老人家尽到孝道。”
“你既然活了下来，就好好读书，将来不要变得像我一样。”
茹兆颜拿筷子的动作停下了。
“我不觉得像你有什么不好。”他小声地回道。
伊裘摇了摇头，对现在的小年轻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