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皞这下是真心敬佩起眼前这人来了。从前,他觉得重点班的人不过是成绩稍好罢了,在他的脑补里那大约是一群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的书呆子。可是眼下他直观地认识到,真正厉害的人,大概不论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吧——不论学习,与人交往,甚至是这种细心的手艺活——
——还长的这么好看。
沈皞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按理说“好看”用来形容男生总不太恰当,今天这词语却几次三番地跳出来,大概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什么都厉害的人”,确实是分外合适的。
然而生怕破坏对方精致如艺术品的承重装置,他没敢心不在焉下去,只走神了一会儿便又安分地听着学长的吩咐挤胶水,直到午休起床铃远远地在宿舍响起。
“……你身上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
回到教室都快迟到了,沈皞在提前到教室的化学老师注目下回到座位,同桌立即凭借她敏锐的嗅觉如此判断。
沈皞的同桌大名许舒齐,看上去挺斯文的一女孩儿,刚开学的时候沈皞就深深记得她桌子上时常摆着的《雪国》《潮骚》《押沙龙!押沙龙!》等一系列久闻难懂之名的书,其中还混杂着几本英文原版,所以对她的定位一直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文学少女。然而相处久了他就发现此人文艺则文艺矣,大约也是个雅俗共赏的主儿,空余时间不想看书就会捧着手机看不让他看的,然后嘿嘿嘿地笑。沈皞有幸瞄到过几眼,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还是相处甚为愉快——而且沈皞也喜欢看书,涉猎范围亦相当广泛,下到起点畅销大长篇,上到埃科博尔赫斯,他们班的图书借阅量基本上由他们这一桌倾情贡献。
沈皞腿长,两个膝盖顶在课桌下总显得委屈,所以他的惯常坐姿是一只腿在课桌下面,一只腿岔在过道边上,这会儿他调整好了舒服的姿势,嘴上回答同桌:“我去了那个科技创新比赛,帮一个学长挤了半个中午的白**胶。”
“诶?哪个学长?”许舒齐本来已经把注意力转回了她没补完的作业上,这下突然被挑起了兴趣。
沈皞发觉自己把对方的名字记得还挺清楚:“理重的,叫谭奕成。”
结果同桌爆发出一声气吞山河的叫喊:“啊!!!”
沈皞被吓了一跳,而同桌感受到来自老师的微妙目光后迅速调整了音量继续激动:“谭奕成啊!谭奕成啊!!!”
“他怎么了吗?”
“我之前给你看过他照片的啊!据说他是高二级花啊!常年稳定在级前十啊!我手机里都有几张他照片等一下我找给你看——”
也没等沈皞说什么,同桌就明目张胆地在老师眼皮底下掏出了手机,搁在抽屉里戳戳划划了一会儿,献宝似的指给他看:“你看!是不是他!”
“……嗯,是他。”沈皞看了一会,隐约觉得这照片上的人画风和他见到的不太一样——那窄窄的手机屏幕上的谭奕成搂着另一个男生的肩对着镜头笑得分外灿烂,附上修图软件那饱含爱意的滤镜加成,这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愣是在弯弯眼角薄薄红唇中笑出了一股妖孽之气,那调色后的皮肤更是显得冰清玉洁吹弹可破,于是妖孽中又硬生生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出淤泥而不染。
“你以前难道对他没有印象吗?”许舒齐由衷感到直男心的深不可测,“我在饭堂都见过他几回,他真的好白好好看啊——”
沈皞注意到他文艺细胞丰富的同桌也使用了“好看”这个词语,于是心安理得地确定自己的想法也是没错的了。
“怎么样?和人家近距离接触有没有把持不住?”
沈皞开启面对熟人的不要脸模式,面无表情地耍起流氓:“有啊。真想把他……”
他说到这突然发现自己的流氓耍不下去了,因为他一不小心脑补了一下,还有点脸红的兆头。
而上课铃此时恰好打响。许舒齐锁屏收手机开始写作业的动作一气呵成,沈皞轻轻咳了一声,稍微坐正了,强行把杂念都抛到了脑后。
学海无涯苦作舟,漂亮学长到底不敌化学老师的镭射眼。
☆、02
化学课一下课,班里几个勤学好问的同学立即冲上讲台堵截老师。沈皞打个了呵欠伸直腿,中午没睡,他有点困。而原本昏昏欲睡的许舒齐一听到下课铃便原地满血复活,盯着黑板发了会儿呆便戳沈皞的肩:“诶,学长本人是怎么样的?”
沈皞直觉从今以后自己可能会沦为情报提供者,从他口中传播的信息将成为他同桌及一众女生喜闻乐见的谈资,但他并不很想这样——
许舒齐的七窍玲珑心迅速感受到了沈皞的不情愿,马上保证:“我不会乱说,你告诉我一个人听就好。”
“……你喜欢他?”沈皞嘴里蹦出这四个字。
“我和他又不熟,远距离花痴一下不行?”
“我也和他不熟。”
许舒齐“啧啧啧”了三声:“重色轻友。”
沈皞从抽屉里抽出他的书开始看。
许舒齐愤怒地推他:“你这个冷漠的男人!”
沈皞装作很投入的样子不再理她。
旁边沈皞的舍友路过,神情暧昧的在他俩身上扫了一圈。
沈皞继续扮演“冷漠的男人”,许舒齐则翻了个白眼,起身打水去了。
很难界定许舒齐和沈皞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说他们是普通的男女同学,但他们又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