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太自信了,以为人生就是晴空万里,没有一丝儿乌云的阴影,就算有也是一时半会儿,淋淋雨就过去了,接着又是云高天蓝,万里晴空。大户子弟的自信,压倒了学生哥儿初出茅庐的稚拙,萧三他们首先是大户少爷,其次才是学生哥儿,大户少爷的光芒盖过了学生哥儿的星辉,家族第一,学校——能排得进前十麽?李沉舟喜欢萧秋水那种年轻人的生气,却没能在他身上发现年轻人的另一面,即面对这个世界局促忐忑的那一面。想来不大会有——萧三少爷,本是不需感到局促忐忑的。
兆秋息就不一样了。在李沉舟看来,兆秋息——只要换身衣服——就是活脱脱的熟悉书本多过熟悉世界的学生哥儿,没有家族的光芒,没有十足的底气,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看法,对未来也没有太多话好说。家世普通的学生哥,谈不上什么理想,现实摆在那里,像一个庞然巨怪,无从着手,难以接近。事情,当然可以做得一点,毕竟读过些书,知道点东西。但也就是做些小事情了,零零碎碎地,写写文件,拟拟稿子,收发收发物品,再多的更高级的任务,就不会交给他了。在李沉舟的想象中,如果当年自己也入学念书的话,大约就是个这么样的形象。这样的形象,也就是如今兆秋息给李沉舟的印象,一个学生哥,一边做着实事,一边大肆幻想。李沉舟没有问过他是不是上过学,想来是有的,没有也没关系,有那份青涩就够了。
仿佛过了很久,客房的门才再次打开,兆秋息举止不大自然地进来。他上下都穿得整齐,除了发上有水泽外,不大像刚洗完澡的样子。李沉舟心里一动,两条腿故意大咧咧地伸着,身子探上去,露出他引以为豪的胸腹肌肉。想一想,该怎么开头呢?
“帮主……李大哥……”兆秋息这个称呼,从来就没叫对过。他自从进了门,就那么始终低着眼,动作僵硬地忙来忙去。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故意找些事,不让自己闲下来罢了——摆弄热水瓶,收拾包袱,整理床铺,一刻不歇。一刻不歇,就能避免直面李沉舟,直面那具到现在还晃在心头的身体。屋里的温度已经很温暖,太温暖了,再不多时,他肯定要出汗了。
李沉舟何尝不晓得他的心思!这么个左闪右避的样儿,瞧着是挺可爱,不过还是到床上来可爱罢,那样更好更实在。没什么腹稿地,他直接出声了,唤道:“秋息——”一听就是有下文。
兆秋息手里的杯子撞上茶壶,“叮咚”一声响。他心狂跳着,被那一声“秋息”搅得纷乱,这是……
李沉舟没觉得有什么,他以前就这么叫人的,“秋息”“明珠”“似兰”,都是在他跟前的孩子,也都是些好孩子。掀被下床,他觉得需要敞开天窗说说了,这种事不需要弄得太复杂罢——以前追求萧三需要强装斯文,对兆秋息大约就不必了。合则来不合拉倒,彼此并不损失些什么。至于以后相处会不会觉得尴尬,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李沉舟早就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还是那句话,兆秋息不是萧三,他求的也不是他的心,他如今对人的心兴趣不大,有ròu_tǐ就很不错。
“秋息,”他又喊了声,径直走过去。走到人身后,灯光下孩子颤动的眼睫瞧得分明。怎么开这个口呢?——应当挺容易的,话到嘴边却又黏住了,到底不是那么那回事儿!又不是问人借把香菜掐根葱的,是要人吊膀子呢。如何吊膀子吊得自然吊得顺遂吊得水到渠成,李沉舟从没研究过。他之前的那些经历,跟女人,是眉梢眼角的把戏;跟男人呢,就是柳五罢,兴致上来了,直接抱着滚在一起——先滚一起再说,其他的管他娘!他不知道对兆秋息是不是也可以先管他娘,望着那个学生哥儿般的眼睫,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搭上兆秋息的肩,又唤了声:“秋息——”
兆秋息浑身一战,手上的动作彻底僵住,他听出李沉舟语声中的意思来了。他甚至感觉得到李沉舟身上热烘烘的情/欲气息,一团云雾似地,把他包裹住,要他进去,要他沦陷。他几乎已经沦陷了,耳廓上是李沉舟毫不加掩饰的重重的呼气,肩上是李沉舟有千钧般重的手。那只手按住了他,攫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他还是转过身去了,李沉舟眼里亮亮地望着他。眼里亮亮的,裤裆鼓鼓的——是真的鼓鼓的,小柱子向上撑,往前顶,就跟他自己的一般。
李沉舟望着他的那里,笑了一下,小家伙的兴奋让事情简单了很多。看来这孩子对他就是存着心思,他没猜错,既然没错,下面的事就更不需费什么周折,开门见山罢。
“秋息,我们……你想不想……”手上运了力,轻捏兆秋息的肩膀,不算非常厚实的,比他的差远。不过不碍事,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小公鹿般得可爱。
兆秋息看了眼李沉舟,垂下头,望着两个人相对顶扩开来的裤裆,忽然平静下来。不是真的平静,而是极其挣扎地,像被狮子扑住的公鹿做着最后一次的努力,努力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彻底失去,彻底沦陷。
他抬起头,不知怎么地,李沉舟觉得他眼睛湿漉漉的,湿漉漉而饱含感情,他说:“帮主……李大哥……我,我是想的,我想跟你好……我是说,真的跟你好,不只是上床,不只是床上的好……我也想上床之外的……这里的……好……”手抚上李沉舟的左胸口,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