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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扒开挡在跟前的大块头朱八刀,便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陈景跃。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陈姗姗戳了戳林微微的脊梁骨,说:“都怪你。”
“什么?我?”林微微匪夷所思,回头朝身后的陈姗姗看去。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手短脚短的陈姗姗环抱双臂,下颚一台,嘴巴一撅道:“若不是你,苏哥哥怎么会将我的鞭子扔到屋顶。?若不是鞭子被扔到了屋顶上,我就不会跑上去,更不会压塌房顶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一不小心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怎么会将我哥砸个昏迷不醒?”陈姗姗学着大人的口气,甩着一口稚嫩无比的童音道:“所以,这一切都怪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林微微瘪瘪嘴。
按照这么个逻辑,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苏老大吧。要不是苏老大,她林微微怎么会被陈姗姗盯上,又怎么会无端端惹出一堆事情来。
陈姗姗将那小小的头颅再往上仰了仰,气势凌人道:“我哥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放过你,哼!”
林微微冷汗,吐了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道:“我说,陈小小小姐,就算是老大是因为我将你的鞭子抛上屋顶,你也可以在昨天下午或者是晚上的时候将那长鞭拿下来啊。若是昨个就拿下来的话,即便是房顶塌了,你也不会压到你哥啊。”
陈姗姗哼了一声,义愤填膺道:“我昨天被气坏了没这个心情。反正,总之,就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
林微微冷汗了一片又一片。
还真将所有事情都赖在她身上了。
看来待会得找个地方烧个香拜个佛,替陈景跃祈祷一下平安长寿,体健安康。
“小姐,小姐,”拿着银针一脸猥琐模样的老医师伸长脖子挤眉弄眼朝陈姗姗说道,“少庄主没事,小姐宽心。”
陈姗姗从林微微和朱八刀两人中间的缝隙挤上前来,林微微忙往一侧退开,朱八刀反应迟钝,眼见陈姗姗腿起脚落,正正踩到了他的大脚趾上。
这个子小小的孩童虽然不胖,但所有重量全部压在了一根脚趾头上却是很揪心的。
朱八刀被一踩之下,脸色迅速泛青渐紫,脸上缓缓流下宽面条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林微微用胳膊肘蹭蹭他:“呃,很痛么?”
朱八刀咬着袖子道:“是啊。”
苏洛河嫌弃朱八刀哭得难看,让孟柯把他拖出去上些药赶紧处理一下,不要杵在这里哭得呜呜咽咽的实在掉面子。
朱八刀被孟柯拖出去的时候,正抱着肥嘟嘟的大脸痛哭流涕。
果然,知他莫若老大,这模样确实挺难看挺掉面子的。
等他们两个人一出去,房间里便显得空旷了不少。
苏洛河叉腰叮嘱那笑得小眼睛一抽一抽的老医师道:“你给我当心着点,小心我捶了你。”
陈姗姗站在苏洛河身边,撸了撸袖子,学着苏洛河的模样叉腰道:“要是像上回那样把苏哥哥给扎伤了,我也捶了你。”
林微微偷瞄了苏洛河一眼。
扎伤过苏妖孽的小老头,还能不缺胳膊不断腿的继续在妖孽的眼皮子底下行医扎人,这也是个奇迹啊。
那抖着满脸褶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小老头道:“这,这不是欠着庄上的银两,还没还完嘛。”
苏洛河咬牙对陈姗姗道:“你们庄上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公孙卯是,这小老头也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进你们庄子!先是说借宿一晚,然后是把塘里的金鲤都吃了。靠,金鲤也能吃的?从欠着吃了的那十条金鲤的一两银子开始还,现在都五年了,越欠越多啊!”
陈姗姗抬起小脑袋,斜眼望向他道:“我爹人好不是。”
苏洛河歪歪嘴:“一庄子尽是些稀奇古怪歪七扭八的人。这小老头总共还欠你们庄上多少银子?”
陈姗姗哼了声:“我上个月还帮你算过呢,还欠八百两。”
苏洛河震惊道:“前年夏天的时候,不是说只欠三百两了吗?怎么突然又多了这么多?”
陈姗姗朝那捻着银针满脸堆笑的小老头白了一眼,“去年冬天他煲了药后忘了熄火,将药房烧了个精光,另外还将两间临近的房子也烧掉拉。所以本来只欠二百多三百两的,现在欠到了八百两。”
苏洛河扶额,“伯父怎么会允许庄子里有这号人物。”
陈姗姗瘪瘪嘴道:“老爹总是说,他一时半会还不完欠的银子,庄子里又缺个医师不是。……反正,……反正,虽然医术不大好,但总不会把人治死了。”
林微微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囧得厉害,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缩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角落中继续听他们二人发牢骚。
苏洛河甩了把冷汗,道:“八百两,要干多少年才能还完?”
陈姗姗挑了挑眉,“我能告诉你,大约一辈子都还不完吗?”
那捻着银针的小老头嘿嘿笑道:“是拉,是拉,我又不是名医,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完了。”
苏洛河冷眼,揪起小老头的衣襟道:“你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将弦和庄的药房什么的烧掉的吧。”
陈姗姗跺了一脚,唯恐天下不乱,添油道:“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八成是知道苏哥哥想在他还完了我们庄上的银子之后,将他碎尸万段,所以这才一年比一年欠得多,欠到现在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苏洛河牙咬得咔咔作响,问陈姗姗道:“算起来他该死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