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谌师弈的眉头却一点点蹙起来。
“怎么了?”
明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可她却摇摇头,“没什么。”
“好,没什么。”祝天韵看着她微微笑道。那语气听起来好像她在无理取闹,而他则无奈地宠着她。
谌师弈低头摸摸发烫的面皮,正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好,前面巷子到了头,那女人一拐便进了路边那精致却又朴素的阁楼里。
随着女子走进阁楼,不多时一间屋子亮起来灯。两人对视一眼,无声潜行过去,掀开屋顶的瓦片,屋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女子进屋后随手接下披风递给丫鬟,开口道:“快给我弄点吃的去,许凡这个老狐狸,饿死姑奶奶我了。”
这突变的画风令趴在屋顶偷窥的两人同时感到脑门上挂下三条黑线。
那丫鬟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显然是习惯了,去不多时端了一只烧鸡并一坛酒回来。女子精致小巧的鼻子动了动,咽一口口水便眼睛发亮地扑到了桌边,毫无形象地扯下一只鸡腿子,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吧唧吧唧,吃得那叫一个香,可苦了外头趴在屋顶饥肠辘辘吹着冷风的两人。
谌师弈好容易忍住口水,肚子却不受控制地“咕叽”叫了一声,静谧的夜色中这一声显得格外响亮。空气定格了三秒,而后她一下涨红了脸。
祝天韵绷住笑转开脸,好一会才转过来,戳戳还红着脸装蘑菇的某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跟踪错人了?”
“不,她是个关键人物,只是……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嗯,大概是这样吧。”后半句她自己说得都没甚底气。
“所以,你认识她。”这次祝天韵没在给她机会逃避,说出的是陈述句。
默了数息,她扭过头避开祝天韵的目光,“她叫卢念云,是江南燕子楼楼主卢玉书的义女,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许凡勾搭到了一起。”
“卢念云?”祝天韵皱了皱眉,“这名字听着好耳熟的样子。”
“你知道她?是了,刚刚许凡有说到什么进京的事,你快好好想想,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这很关键!”
“卢念云、卢念云,江南卢家,许凡……”喃喃念着,突然他眼睛一亮,看样子应该是想起来了,只是那神情怎么看都有点尴尬。半晌,祝天韵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她就是我案头那些画像里母妃和朝中一众老头子最最中意的那一个。”
谌师弈一愣,显然没想到是她会是这样的身份,怔忪过后突然斩钉截铁道:“你不能娶她!”
祝天韵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比二月的花都灿烂,“谌姑娘,我可以当你是在吃醋吗?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个王爷,没有一言九鼎,一言八鼎还是可以做到的,信王妃之位虽然你不要,不过我既然许了你,就不会再给别人。”
突然被调戏加表白的谌师弈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烧起来了,只慌得连忙垂下头,嗔怒道:“你这人能不能有个正经,我在和你说认真的。”
“我很认真啊,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小姑娘,你对我这么好,除了以身相许,我真想不到要怎么报答你。”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幸好,我发现自己还挺乐意以身相许的,你真的不考虑下给我个机会吗?”
“我说过,我不要信王妃的位置,也不会和你进京,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欢迎。”随着她的话,祝天韵的眼神先是一点点黯淡下去,随之又倏然亮起来,用力捏了捏握在手心的小手,笑得无比缺心眼,“看来,我注定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背上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聩王爷名头了。”
谌师弈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我的信王殿下,您老人家只是个没实权的清闲王爷好么,江山和你有半个铜子的关系吗?”
被毫不留情戳穿了的信王殿下觉得有点郁卒,他家小姑娘实在深知如何才能煞风景了。良久他抬头看看满天星辰,长叹了口气,“你这么觉得,可是景王不这么觉得。他可是一直将我视为继承皇权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分分钟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呢。”
“你说真的?”谌师弈闻言皱了皱眉,“没道理啊,景王是当今圣上嫡出的皇子,你不过是皇上的异母兄弟,为何会将你视为竞争对手?”
“哟,看不出来你这个深山沟沟里的小丫头都朝中之事还挺了解。”祝天韵揶揄一笑,故作高深的摇摇手指,“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上,朝中对于景王的身份一直存在异议之声,流落民间十六年却在三年前皇兄病重之时突然回朝,要说这是老天庇佑我大宁,未免太过牵强附会,编出这套说辞的那些老臣只怕自己都不相信。而皇兄对他其实也未能完全相信,或者说即使能够确定他确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只有血缘的父子之情在皇位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景王这储君之位坐得实在不易。”
谌师弈听完默了一阵,低低道:“皇权政治,果然复杂。”
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祝天韵有些疑惑,“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你早知道景王不同寻常的身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