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突然迸发出光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手抓着盘子里的吃食,胡乱往嘴里塞。
谌师弈也不避此人,扔过来两套衣服,开门见山道:“收拾一下,我们再去一趟文县。”
“还去?”祝天韵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话一出口才发现她竟已换了一身男装。
“我还以为你和我呆了这么久,多少都会便聪明一点,怎么还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谌师弈叹了口气,踮起脚来摸了摸祝天韵的头。
祝天韵先是呆了一下,接着气得磨牙,但最终也只能咬着牙挤出一道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温芅在一旁装蘑菇:当主子打情骂俏的时候自己要怎么办?当然只能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好了,我出去等你们,你们换完衣服就出来。”
谌师弈拿来的是两套粗布麻衣,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找来的,看起来似乎半旧不新的样子。信王殿下头皮有点发麻,不说他长到这么大从未穿过如此接地气的衣服,更可怕的是他很担心这衣服是谌师弈直接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这种可能性,想一想就觉得真挺高的。
一旁的温芅显然也和他陷入了一样的情绪,抱着衣服不安看他:“主子,这衣服……”
叹了一口气,祝天韵认命地拿过一套:“穿吧,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困难就不查文县那个吃人的地方了吧。”
门外,将他们对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的谌师弈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还不错嘛,能屈能伸的。
不多时,换装好的主仆二人走了出来,温芅面露忧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内:“我们一起去,不用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吗?”
“不用,你就算把大门给他打开,他也不会跑。”说这话时,谌师弈眼神有些发冷。怎么会逃呢?从小被当成狗一样养着,逃一次打一次,久而久之便麻木了。这样的人不仅不会逃,看到想逃跑的同伴还会为虎作伥的帮着揍一顿。
三人快马加鞭往文县赶,大约是心中有一股动力支撑着,虽是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觉得疲乏。一路上,温芅心中忐忑,上一次在文县遭遇到的伏击场景不断在他脑中翻腾,他很清楚文县是危险的,可是下意识的他又觉得照谌师弈说的去做一定不会错。
抵达文县时,日头正毒,守城的士兵一个个仿佛被晒化了骨头,懒洋洋地缩在门洞的阴凉下。他们提前一里地弃了马,一路走过来,汗水沾染了风里的尘土,整个人都如明珠蒙尘般灰扑扑了起来,混在进城出城的贩夫走卒中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守门的侍卫心不在焉地扫了他们一眼,也不知看清了没有,便让他们进去了。
直到走出很远,温芅还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混进来了。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没有如针在背的可怕目光,这一次,他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似乎跟谌师弈在一起,便是龙潭虎穴也能如履平地。
谌师弈回头看看,确定门口的侍卫看不见自己了,这才小幅度地用手指一指,压低声道:“看那里!”
第十七章 水深
循着她指的方向,祝天韵和温芅定睛看去,只见尘土飞扬的地上,有一条很不起眼的亮晶晶线。
“那香粉最大的特点就是里面掺了金粉,晚上看不出来,但白天阳光一照,仔细去看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嗯嘛,”祝天韵摸了摸下巴,无比严肃道:“这大概就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吧。”
温芅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办法,生为护卫,主子哪怕说的笑话再冷,也要捧场,这是侍卫的自我修养。可惜,他家准王妃没有什么自我修养,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道:“信王殿下,您要是不会聊天,可以不用这么勉强,这样硬聊大家都很尴尬。”
祝天韵似乎已经迅速习惯了她这样随时随地把天聊死的能耐,并飞速进化出了脸皮比城墙厚技能,在她眉间轻轻弹了一记道:“如果你不揭穿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尴尬。不过,我倒是不打算劝你沉默是金,毕竟,我还挺喜欢你和我多说说话的。”
温芅默念着非礼勿听,正要低头却眼尖的瞥见谌师弈那白皙如水煮蛋一样的脸眨眼间红成了水蜜桃。
祝天韵很得意,趁机一拉小手:“走吧,看看金子要带我们走到哪里去。”
“不行,不能这么明显,在这里做一切事情都得多绕几道弯子。”她说着拍拍身上的货郎担子,“总得对得起我给你们找的这身行头啊,咱们分开走,往南边一家一家慢慢走。要记得自己是个货郎,兜售货物第一,顺便看看金粉,天黑之前在城门口碰头。”
她脸还红扑扑的,但神色却无比严肃,祝天韵和温芅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一次来文县的遭遇,顿时收起了玩笑之心。现在是没有危险,可他们不能忘了,这里是文县,危险无处不在。
只是祝天韵垂眸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有些不舍,正要撒手,却被谌师弈用力扯了一下:“你跟我一起。”
祝天韵本来应该开心的,如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