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满朝官员一起上奏保举胤禩,再是个个一言不发跪外头用沉默表示抗议,这会儿听到外头声音似乎又闹腾了开来,康熙当真是快要气岔了,语气里是十足带着怒意的不耐烦。
梁九功匆忙进来回报,“皇上,二阿哥来了,和外头几个官员似乎起了冲突。”
“闹什么闹,让他给朕滚进来,”
这么说着,康熙眼见着梁九功就要出去喊人,又叫住了他,道:“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再出去给朕传旨!”
群臣依旧跪在地上听旨,胤礽也一撩衣摆,在人前跪了下去,梁九功满头大汗地传康熙谕旨:“……近日有皇太子事,梦中见太皇太后颜色殊不乐……皇后亦以皇太子被冤见梦……且执皇太子之日,天色忽昏……进京前一日,大风旋绕驾前……朕详思其故,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致本性泊没耳……因召至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前执胤礽时,朕初未曾谋之于人……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一一细加体察,有相符合者,有全无风影者……况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
卧槽,尼玛要给废太子平反你倒是特么早点说啊!
如果可以爆粗口,在场之人指不定大部分这会儿就已经爆了。
传谕的太监还在继续说着:“今观废皇太子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干预国政,若人果被杀,岂有无姓名见证……凡此等事,皆由魇魅所致,此外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今朕体违和,每念皇太子被废之事,甚为痛惜,因奏之皇太后,奉皇太后懿旨云‘余意亦惜之’,朕闻之心始稍慰……”
康熙这话兜来转去,一下子太皇太后,一下子皇后,一下子又皇太后的,然后还什么狂风大作天色异变,其实意思也就一个,太子被废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没一个高兴的,他也不高兴,太子是被冤枉的,他之前做下的种种事情那都是因为被人给镇魇所致。
在这百官举荐新任皇太子之时突然来这么一出,康熙打得什么主意,便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不单是群臣百官心下惴惴难安,一众皇子更是面色各异,原本已经心中惴惴难安胤禩从看到胤礽出现起就更是懵了,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谕旨更是暗恨不已……怎么可能?
当然了,康熙似乎也觉得这事做太明显了,于是最后又添上一句:“今朕且不遽立胤礽为皇太子,但令尔诸大臣知之而已,胤礽断不报复仇怨,朕可以力保之也。”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了。
胤礽叩谢天恩,顺便表心志:“若念人之仇,不改诸恶,天亦不容。”
梁九功进去回话,半刻钟过后又出了来,传康熙口谕,当众释放被圈禁的废太子,并传谕胤礽:“朕今释汝,汝当念朕恩,人言汝恶者,勿与为仇,凡规汝过之人,即汝恩人,顺汝行事之人,即陷汝之人。祖宗基业可惜,古放太甲,卒成令主,有过何妨,改之即是,朕惟冀汝洗心易行,观性理诸书以崇进德业,若仍不悛改,复蹈前愆,是终甘暴弃而自趋死路矣,朕涕泣宣谕,其敬慎奉行。”
胤礽心下一声叹息,再次谢恩。
梁九功接着传谕诸大臣:“立皇太子之事,兹事重大,今日已暮,尔等且退,可再熟思之……”
“儿臣有话说。”
在众人都以为得救了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胤礽突然插上话,抬起眼看向梁九功:“劳烦梁公公替我再转几句话给皇上。”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道:“二阿哥请讲。”
“儿臣方才来此,方得知今日皇上召见众大臣是为商议举推皇太子之事,但见有人行径鬼祟,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儿臣不忍皇上受人欺瞒愚弄,又事关国器社稷,还请皇上令人查清事情原委,再行遣散众人。”
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不少人吓白了脸,梁九功犹豫不决,胤礽直直看着他眼里甚至带上了笑意,梁九功被他这么一盯视,额上竟又开始冒冷汗,到底是应了下来:“二阿哥稍等,奴才这就进去传话。”
听了梁九功的禀报,康熙不耐问道:“行径鬼祟,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是什么意思?还有方才你们说他跟外头官员起了冲突又是怎么回事?”
梁九功硬着头皮道:“其实二阿哥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官员在交头接耳,手里似乎还藏了东西,便要他们摊开手心给大伙儿都看看,那些官员不从……”
康熙气结,点了几个侍卫出来:“你们去,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