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汉望着肖长山,问道:“顾航的身体真的坏到这种地步?”肖长山沉默不语,周元汉见此,眼里隐隐带了怒气,过了许久,才低声骂了一句;“医生不是说第二次手术很成功么?”
肖长山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周元汉脸上涨得通红,他说:“你准备怎么跟他说,他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去了吴市,怎么能参加工作?”
肖长山说:“参加工作这事以后再说,先说动他跟我一起去吴市医病吧。”
周元汉抹了一把脸,望着肖长山,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和顾航说,吴市那边我会请我大哥帮忙打听一下你说的那个医生。”
周元汉想起屋里躺着的那个人,是他们基地最优秀的兵,有时提起他的长山时,总会眉飞色舞,肖长山呢,他能为顾航做到什么地步,要是顾航一辈子都不好,他也会不离不弃么?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周元汉向上推了推眼镜,他看多了各种同性恋人,恋爱时如胶似漆,分开的时候形同陌路,他刚知道顾航和他的同性恋人肖长山时,常常怀揣恶意,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们风道扬镳,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跟胡一南分分合合,这两个人还是在一起,极少有机会见面,每次靠书信传情。
周元汉心头有些发酸,他看着眼前的汉子,身量不高,家境一般,还跛了一条腿,却让他有些钦佩,没有哪一刻,周元汉像现在这么期望他们能一辈走下去,生活赶快恢复平静吧,他们只是两个小人物,少给他们一些磨难吧。
肖长山望着周元汉;“周医生,总会好起来的,小航会好起来的,我有信心。”周元汉没有说话,他咬咬咬后槽牙,拍了拍肖长山的肩,他跟顾航两个人的事,他帮到底了。
因为怕等会儿顾航醒了上厕所喝水不方便,肖长山跟周元汉只说了几句话,肖长山亲自送他下去了,顾航朝他挥挥手,他进入了暮色里。
顾航自从摔了一跤之后,到正月十五才渐渐好了起来,这期间几乎一直卧病在床,只是他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好多,头痛的毛病也时常发生,肖长山找医生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每天早晚两次给顾航按摩头部。
年节过完后,人们都恢复正常的生活,医院里就诊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期间,顾航的队友来过几次,怕打扰他休息,都只是坐了坐就离开了,来得最多的还是胡一南和周元汉。
这天,雪化了,外面日头很好,顾航不能到外头去,便穿着毛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晒太阳,肖城玩了一会儿玩具,趴在窗户往外看,他看到楼下有小朋友进了医院大楼,便回头问道:“航叔叔,别的小朋友都学了,我也想上学。”
顾航心里一顿,他叫了肖城过来,将他抱在自己的膝头上坐着;“城城想上学了?”
肖城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小朋友们一起上学了,他每天会自己学习,上午写拼音,下午写数字,晚上画画,不过没有小朋友一起玩,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孤独。
顾航揉了揉肖城的发顶,他病了后,这叔侄两人便到了这里,真的很难为肖城,没有同龄人一起玩,有时候甚至还要代替肖长山照顾他。
顾航心里很自责,他捧着肖城的头,对他说道;“等会儿你二叔回来了,我就让他带咱们回去好不?”
肖城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又摇头;“航叔叔的身体还没好,等航叔叔好了,咱们就一起去吴市!”
顾航愣了一下,望着肖城问:“谁告诉你咱们要去吴市的?”肖城回道:“二叔!”顾航心里有些狐疑,他跟长山本来商量出院之后直接回老家的,怎么他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要去吴市?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决定等肖长山回来问问他。
不久之后,一家三口吃完中饭,肖城有睡午觉的习惯,不一会儿就在顾航的病床上睡着了。
难得有一刻空闲,顾航和肖长山就在窗前晒太阳,肖长山爬在顾航的腿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着,肖长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顾航揉了揉肖长山的眉角,这些日子他很辛苦,不知在忙些什么,有时候电话来了,连饭也来不及吃,顾航的手指插到肖长山的头发里,轻轻给他挠着头皮,肖长山眯着眼睛,轻声哼道:“再重点……”顾航的手劲又加重了一些,问道:“这个力道行不?”
肖长山看起来颇享受,换了一个姿势,说道:“颈子也给捏一捏,好长时间没松松筋骨,都僵硬了。”
顾航的手伸进他的衣领里,冷的肖长山一激灵,肖长山瞪了他一眼,握着他的手搓了两下;“手怎么冰成这个样子,不是有暖手袋么。”
顾航嘻嘻笑了两声,往手心里哈了两口气,又伸到肖长山的衣领里,给肖长山捏着颈子,顾航长期握枪,手上的厚茧很粗糙,不过力道掌握得很好,捏的肖长山很舒服。
顾航按了一会儿,看着他的侧脸,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出声问道;“我听小城城说,咱们要去吴市?”
肖长山身子僵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他起身望着顾航:“我去,你跟着我一起去吗?”
顾航直直的看着他,肯定的答复道:“你去我当然也要去!”
肖长山笑了,这几天周元汉已经联系了他吴市的朋友,打听了吴经国的消息,吴经国确实因为年纪大了,已经不出诊了,想他要帮着顾航看病,肯定要大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