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锦慈望着那有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忽然心头一松,心底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鼻头微酸。
马彪被打得瞬间晕了过去,周围的人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风尘仆仆,却是戾气满满。
“还不滚过去开工吗,再不听话,阿宁,你去找些人来,把这些人都剁了拿去喂狗。”梁晟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那凌厉的气势瞬间镇住了全场,有工人腿一软,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邓锦慈想笑,却被胸口的酸意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是这样任性的男子,什么事情都用这样的蛮狠方式解决,但……却该死的好用。
林师爷彻底松了口气。
回到了衙门,邓锦慈才发现梁晟的鞋子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邓锦慈吩咐秋霜拿温水和药箱过来。秋霜看了一眼梁晟脚下的靴子,真有些吃惊,却不敢说什么,径自去办了。
梁晟坐在堂上的八仙桌旁,邓锦慈蹲下身子,将他的脚挪到旁边的脚踏上,轻轻脱下他的靴子,感觉梁晟微微抖了一下,靴子已经磨破了,和脚后的血肉混在了一起。
临近宛县有一段崎岖的百十公里的山路,自己当初来的时候,马车是勉强通过了那山路才坏掉的,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一路攀山走过来的。
邓锦慈叹了口气。蓝染有些不安,那段山路崎岖,马不肯走,少爷就下了车,将车让给了她,自己却走的受了伤了。她心虚地看了一眼目无表情的梁晟,又看了一眼邓锦慈,道:“邓小姐,还是我来伺候少爷吧。”
梁晟没有说话,阿宁却笑道:“蓝染,我记得咱们的包裹里好像有太后娘娘赐下的伤药,你不如去取来,少爷需要上药才是。”
“啊,对。”蓝染立刻匆匆跑了出去。
梁晟看了一眼阿宁,阿宁但笑不语。
邓锦慈倒是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情况,注意力都在梁晟的脚上,她用温水轻轻洗去伤口,用手捏了捏,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
不一会蓝染匆匆进来,将药递给了邓锦慈,邓锦慈抹上药,然后又给他围上一圈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待收拾完后,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阿宁和蓝染还有秋霜冬雪都已经悄悄退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忽然心头大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梁晟一把抓过她,手用力一带,邓锦慈扑倒了他的怀里。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羞窘不安,微微挣扎。
“邓锦慈——”,梁晟连名带姓地喊,声音低低哑哑。
邓锦慈忽然不敢动了,轻轻抬起头来,许是一路赶得急了,他没有怎么收拾自己,下巴处冒出了点点胡渣,眼角带着倦容,眼睛却是黑亮黑亮的,这样的梁晟多了更多成熟的气息,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少年了。
邓锦慈忽然兴起,伸出手来,去摸下巴处的胡渣,硬硬的,有些扎手,正摸得有趣,梁晟倒喘一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
“嫁我吧!”梁晟忽然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恳求,还有一些不确定。
萧志的选秀已经结束,落选秀女们已经开始各自婚配。这个时候要是谈及婚嫁好像也比较合适。邓锦慈想起身,梁晟却搂得更紧,吼道:“你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嫁我,只能嫁我。”
那样的强悍霸道,邓锦慈忽然心头一软,粉唇轻启道:“好。”
梁晟仍道:“你不许拒绝,你……。”
他呆了一下,傻傻道:“你说什么?”
邓锦慈微笑:“我说好。”
冬天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梁琳忽然觉得烦闷,萧志纳了新妃,难免有时候不能陪她。
新荷道:“皇后娘娘,今个新雪,要不要出去走走。宫女门存着新雪,打算开春煮茶喝呢。”
梁琳立刻道:“好,古人有诗云,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这是极其风雅之事,咱们也去存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新荷微笑道:“娘娘也是好雅兴。”
梁琳穿了一件紫貂的披风,蹬上同色的小羊皮软靴,领着新荷就出了椒房正殿。
雪很大,院子里的地上,树枝上,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新荷拿来白瓷坛,梁琳轻轻拨弄花架上的雪。
忽然一队宫女捧着各色的鲜花从椒房殿外匆匆而过。
梁琳心一动,抬头对新荷道:“那是怎么回事?这暖房里培育的鲜花这个时候拿出来不是冻坏了吗?”
新荷打发了小宫女去拦住问话。
不多时,那小宫女匆匆跑回来,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新荷,新荷轻斥道:“别吞吞吐吐,赶紧说。”
那小宫女垂眼道:“郭采女有了身孕,这些鲜花是皇上赐给郭采女的。”
梁琳手里的白瓷坛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她呆了一下,其实这个结果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可是来的时候却偏偏这样心痛的要命。
新荷大惊道:“娘娘,有没有伤到手。”
梁琳一把推开她,快步进了自己的大殿。
“老师,我想请个假。”太尉府里,一身白衣的吴魏站在李隐面前。
李隐正在低头翻阅吴魏提上来的简报。闻言一惊道:“请假,你要出门?”
吴魏笑笑:“是,学生有点私事非要去办不可。”
李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那好吧,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才行。”
吴魏退后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