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面对镜头,我怎么也笑不出来。摄影师叉着腰,举着相机给我做思想工作:“帅哥,你要开心一些,笑一笑,看看你身边的新娘有多漂亮,和你最爱的女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笑得灿烂一些好不好?”
他不开导倒好,一经他的开导,我突然想到了何绍棠,想到何绍棠,我有点想哭,何绍棠那张温柔的面容,面容上那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忽的一下把我的全部的身心,都轻柔温暖地笼罩起来。
“你没事吧!”叶敏仪在一旁推推我,“想什么傻事呢?”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酝酿情绪!”我在幻想中醒来,看到叶敏仪,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面对镜头,我如何努力也笑不出来。过了些天,照片洗出来,我歪着嘴,哭丧着脸,跟得了中风一样.
婚礼那一天,气氛热烈。
一共摆了六十桌酒席,我的亲戚,朋友,同学以及父母的同事来了二十桌人,其余四十桌宴席全被叶敏仪家的客人占据,叶震的朋友和他的妇产医院的员工占据了大半。
别人家结婚摆酒席都可以赚到钱,我们家摆喜宴赔钱,除了上等的酒菜之外,每个参加宴席的人都可以分到一只拳头大小的海蟹。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力图把我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婚礼结束之后,我和叶敏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我们的新房,她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感叹道:“累死我了!”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把手伸到背后,松开乳罩,转过身又趴到床上,让后背也得到一些享受。
我把她的挎包拿过来,里面的红包统统倒出来,数了数,足足有两万多块钱。
我很高兴,爬到她的身上,注视着她的眼睛:“亲爱的,你就是一只表现出色的招财猫,只一天就收了这么多的钱!”
“呵呵,给我钱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冲我爸爸的面子!”
“说的也是!”
“罗延飞!”叶敏仪叫我的名字。
“干嘛?”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新郎应该怎么对待新娘呢?”
“呵呵,在古时候,拜过天地,入洞房之后,新郎会把新娘子脱得光溜溜的,然后把身上的某一个物件毫不犹豫地插进她年轻的身子里面。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既然是这样!”叶敏仪双手搂着我的脖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傻傻的呆在那里数钞票,你要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嘿嘿,你想让我干什么?”
“看你那傻德行!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快点脱裤子,老娘我已经饥渴的不行了!”
“遵命,娘子!”我兴冲冲的tuō_guāng了衣服,起身关掉了屋里的灯……
我们去了一趟四川的九寨沟,度完蜜月,各自回自己的单位上班。
过去上班,我不是做公交车,就是打的。现在却不是这样了。
我和叶敏仪结婚,叶震买了一辆银灰色的马6汽车送给我,作为宝贝女儿的嫁妆。
我把轿车开到中心医院的职工停车场。负责看车的老爷子以前没见过我。看过我的胸卡,才放我进去。
我敬他一根“小熊猫”。老爷子贪婪地吸着烟,他告诉我,他有严重的支气管炎,医生不让他吸烟,他的老伴管的特别严,一发现他抽烟,准会大发脾气。这根“小熊猫”是他戒烟两个月来吸的第一根烟——真香啊!
我又从车里取出一些喜糖和糖炒栗子给他。老头没要喜糖,把糖炒栗子都收下了。他说,他的老伴喜欢吃糖炒栗子——挺可爱的一个老爷子。
上午,我并没有在门急诊值班,而是拎着一只大口袋,逐个科室地发放喜烟、喜糖,所有的科室都转遍了,最后,我来到了曾经实习过半年的icu病房。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那里,心里琢磨着该怎样面对何绍棠。可是,等我把所有的喜糖都发送干净,也没有看到何绍棠的影子。
我有些纳闷,按理说,今天何绍棠应该上白班的,于是问王赛男:“姐姐,我师傅呢?难道她今天和别人倒班了吗?”
王赛男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还不知道吗?你师傅她辞职了,已经离开中心医院了!”
“为什么?”我惊讶万分。
“听她说,她过去的导师在南方自己开了一家医院,给她高出中心医院三倍的工资。她就辞职去了那里!”
“天啊!”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一片混乱。“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记得前些天,我舅舅带我来给你们科送请帖的时候,我师父还干得好好的!”
“前一阵子,你忙着结婚,装修,办喜事,蜜月旅行!哪顾得上你师傅的去向?可是你师傅却放不下你!她知道你结婚的消息,临走前留了一件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王赛男回到护士更衣室,取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你师傅说这是送给你老婆的新婚礼物,让我有机会转交给你!”
我接过那个小盒子,捧在手里,感觉有些眼熟,打开一开,竟是我给她花2300块钱买的那只和田玉镯,若干月前,我曾经把那只玉镯,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何绍棠。而现在,她把这只定情信物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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