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滴眼泪是为我流的,可以吗?”蒲静摸著我脸颊那两道湿热的液体,我才发现我流泪了。
“我不敢奢望你能爱我,只要你..肯为我流一滴眼泪...”蒲静缓缓的阖上眼。
只要一滴眼泪...这样的话记忆里曾经有过。
不敢奢求你一颗真心,只要你看我一眼...
只要你肯为我流一滴眼泪,我只要你严曙一滴为沈青风伤心的眼泪...
只要你一滴眼泪,我就可以无怨无悔...
与严曙和蒲静的回忆交错的纷涌而上,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蒲静,我是否真的对你太过残忍...
我想已经很久了,或许也没有多久...
我在这个黑暗湿冷的牢狱里待了多久,我不知道,这里没有白昼黑夜之分,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唯一的光明只有偶尔从墙壁那一扇窗口会泄进几丝清冷的白月光。
自从得知蒲静性命无碍昏迷未醒後,我不说话也不吃饭,总是躲在窗边窥探这小小的风景。
昙花误刺伤蒲静的当时,她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伤害了心爱的人的刺激,拿著手上沾满蒲静鲜血的短刀,毫不犹豫的往细白的颈子抹去,大量的鲜血从刚划出的口子喷出,我难忘她最後脸上的微笑,却是满足的。
当爱成为生命的寄托,这样或许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因为她的爱情是绝望的,我的也是。
或许爱情它从没有过完美过,如同命运的从不仁慈。
我被当成杀人犯关进了大牢,我没承认也没否认,蒲静重伤和昙花的死,虽不是我亲手所做,归咎祸端却是因我而起。总之我是无法撇清关系的。
“是你杀了那个青楼女子跟杀伤蒲静的吧?”
当牢卒的鞭子一下下落在我身体上的时候,淌下的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人不停大声恫吓的,质问我这个问题。
我从没有反应。
“呸!这辈子没见过像你长的斯文却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在我身上徒费力气的狱吏在离开牢房前,轻藐的唾骂。
我只是无声的笑笑,我想这麽黑的牢狱,他看不见我在笑。
别人的藐视辱骂,我已经没有感觉。
我亲手割断了别人的爱情,我已没有资格再去祈求幸福,连奢望也不能够。
如今加诸於我身上的这一切,是我应有的惩罚。
为什麽总是死不了,为什麽死的总不是我呢....
背上胸前裂开愈合不了的伤口,结痂的血块底下又流出新鲜的血。
我靠著泥墙不断的想著。
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我的生命早已失去色彩,我的一切爱欲早已被葬入深渊,我还在等待什麽,期望什麽,最终我是不是还会走上哥哥和昙花的路子,以死亡来结束苦难,我不知道。
“年轻人,死了固然是解脱,可是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没了。”隔壁的那个被关了十几年的老朽说道。
进入这里的人头几晚都会夜不安枕,几天的直说自己冤枉,脑子里只有疯狂的想著要脱离这里要出去的念头。
久了,这种受尽折磨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是把人逼疯了就是逼死了,住的再久一点也就没了当初那股要自杀的气魄,连希望能出去外头再见一次阳光的勇气也没有了。
人终究还是怕死的,最可悲的莫过想死但不敢死,不过又怕什麽呢,是死了还是活著有时候我都快分不清了。
这是他最後说的一句话。
隔日,我再没有听见他的声响,我想或许是上天难得大发慈悲,成全了他的愿望,我不觉感伤,反倒为他高兴,只是这等好运何时能轮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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