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集合?早饭分明是卯时二刻!你已经迟了,该罚!」
南宫钰秀丽的凤目瞬间显出诧色,低声道:「是昨夜引阿钰上来那位吴丁大哥交代辰时集合的!」
「吴丁!又是吴丁!」许山长大怒之余,再一次听见吴丁的名字,简直是火上浇油,他让所有人站在门外,只叫南宫钰带自己进房,他那张床上薄帘敞开,果然躺着面容纤致的邵峰。
邵峰长睫轻眨,缺乏血色的唇发出微微低吟,眼看是要醒了。
「邵峰!你什麽时候来的?」许山长走近床边问。
「啊!夫子?」邵峰皱眉揉额,挣扎着坐起半身:「约莫寅时。本想趁大家还未醒的时候带了龙笛就走,夫子,都是弟子不好,我不想惊扰大家的……」
许山长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南宫钰,又问:「你进来的时候,房里可有人?」
邵峰摇了摇头。「没看见。我一进房就锁门,拿椅子垫高,想取墙上的笛子,头一下子却又晕了,然後……然後就只记得这位兄弟把我扶了上床。这位兄弟与邵峰同房,莫非便是南宫──」
「正是南宫钰!」南宫钰双手环拱,脆朗的声音犹如钻过竹叶的轻籁,畅然荡出,连站在房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夫子!是弟子不曾预先打听书院作息,该罚,弟子毫无怨言!只不过,眼下可能有更重要的事该办──弟子家学渊源,曾修习了一点医术,这邵兄弟面色愈来愈差,是否顽疾在身,应该服药?」
许山长望着不卑不亢的南宫钰,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丝犹豫畏怯,那双晶澈的凤眼透亮而澄明。
「……你是该罚,但情有可原,问题最大的人不是你。便罚你今日不许吃饭、不许离开学寮半步!」
「是,多谢夫子!」
许山长这样疾言厉色一喊,门外众人都有点诧异,禁足禁食一日,罚得不轻,况且,此事显然错不在南宫钰,许山长竟也对他毫不偏袒!这时,不少人倒是都对坦荡磊落的南宫钰佩服了起来。
「至於邵峰,你明知自己身子不行,还这样不告而别,等你身子好起来後,也该罚!现下可还走得动?」许山长转向倚倒床上的邵峰,後者蹙着眉试了试,接着便是颓然摇头,脸色只是更显苍白。
许山长叹了一口气,面对身负异疾的邵峰,他确实无庸置疑地偏心。「南宫钰!你学过医术,待会我让沈庚拿邵峰的药来,今日你禁足,便在房里照看他吧!」
龙笛行(7)
交代已毕,许山长走出大敞的房门,带着一干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
人群中,伍临胜全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担忧和占有慾,边走边回身,直勾勾盯着邵峰看,偶然也不经意瞥向南宫钰的脸;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藏在人群中的注目,南宫钰并没有发现,邵峰却一眯眼,锐利捕捉了那人流连在南宫钰身上的算计与贪婪。
「小姊姊,你扮的这脸太好,一来便惹了个麻烦的人呢。」邵峰躺在床上,分毫不动,极轻的微寒声音却带着兴味。
郑思霏微微抬眸,一下子对上伍临胜的目光,落在行列尾端的伍临胜脸一红,立刻疾步走入人群。
「叫做伍临胜,是吗?」郑思霏皱了皱眉,玉容疑惑:「不知怎麽惹上的,一来便要找我麻烦。」
「不是他。明着来的敌人不麻烦,暗着来的才是心上刺。」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邵峰握住枕畔笛子,便从床上俐落坐起,低声笑道:「『南宫』姊姊,你难不成真是南宫家的千金闺女?实在单纯得可以。」
他的脸色虽还苍白,但和方才病恹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个人。
郑思霏被邵峰那双比任何人都多点波光的眼眸看得浑身不自在,再听到他戏谑的几句话,更是双颊微红。她长吁一口气,站在门边认真对他说道:「别这样,你明知我不是南宫钰;我是南宫钰的义妹,姓郑,名字是思霏。你呢?邵峰?你的真名是?」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吗?思霏,你的名字真冷,像是盖了一层霜似的,冰天雪地……」邵峰却不答她,自顾自地闭上双眼呢喃。
忽然,他秀长的眉一蹙,猛咳起来,又倒回枕上,眉心聚出一道极其细微的黑气。
郑思霏吓了一跳,她确实曾向南宫沉学过一点粗浅简单的医术,邵峰的样子果真是宿疾在身,而且,恐怕还病得不轻!
「你发病了?是不是真的得按时吃药才行?」
她忧虑地凑近床头,举起自己因练武而四季都暖的双掌,轻覆邵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