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猫叫,鹅卵石时小路尽头,月光落下淡淡余晖,一只青色狸猫轻轻舔了舔爪子,抬头对着一个面容清隽的白衣少年喵呜一声。
少年目光温软,弯下腰将她揣进怀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李嵘像往常一样叫自己姐姐起床。
“你等会儿,我马上来。”
李殊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刷牙洗漱,卫生间镜面里蹲在马桶盖的少年还在絮絮叨叨,李殊吐了口泡沫,肯定地说:“不行!没得商量。”
委蛇垮着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当初你捡砖块的时候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我都没揭穿。”
李殊对着镜子往脸上涂向婶婶给的那些瓶瓶罐罐,半步不让:“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变成人,我怎么跟一大家子解释。我从外面领了个野男人吗?”
“你都能接受,他们凭什么接受不了?”
李殊头也不回:“我跟他们不一样。书上说你们委蛇能活很多年,但见到你的人却会死,我不想冒着险。”
委蛇支着下巴冷笑:“开什么玩笑,你看你弟,你哥不是都活得好好的。那只是传说,我都不当真。”
“传说委蛇怕雷,你不是刚好也怕雷。”
委蛇跟她解释不通:“怕雷那是生物本能,就像蛇怕猫,但见一面定生死是不可能的。决定祸福生死那是人的命数,普通人见到我还是身体健康啊。除非那种注定要去世的,见不到我难道就不会死了吗?”
他后半句话没说,人世之人若是见到委蛇的真身,命里若没点大福气压着,确实会受不住他身上的煞气,不日便会撒手离世。
说曹操,曹操到。
李嵘突然闯了进来,浴室的门没关,他神色慌张,跑得跌跌撞撞:“姐,学校打电话来,婶婶哭得昏过去,说李江隐在宿舍自杀了。大伯还在国外谈生意,爷爷让我过来通知你今天不用去学校。”
李嵘说得急,前言不搭后语。
李殊听懂了,她面色一沉,转向委蛇。
委蛇连忙摇头摆手:“跟我没关系啊不要看我。”
李嵘闻声望去,也吓了一跳,大清早的,蹲马桶上,偷听他们讲话,还穿着他姐连衣裙的变态,谁?
李殊顾不得跟他解释:“人呢?”
李嵘回神哦一声:“在军属医院,婶婶已经去了,爷爷他们在楼下等我们。”
李殊握了握委蛇的手:“你先在家等我。”
委蛇这次没有拒绝。
李嵘看姐姐和少年熟稔的态度,倒像认识很久似的,但现在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些,带着李嵘匆匆下楼。
☆、第 11 章
帝都的街道堵得人心惶惶,李宗元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沉沉,一把拐杖握得指甲盖发白。军属医院的大门前罗姨正从台阶上下来,见到他们一行人连连说:“你们快进去,微澜正等着家属签字,微澜不敢拿主意,等着您来。”
李宗元说:“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医生怎么说?”
罗岚见后头李殊姐弟落下,怕他们找不着路,带他们一块上了电梯,回头看向李宗元,皱眉道:“江隐把钥匙扣装饰用的小铁剑推进了胸口,赵医生说那孩子估计是存了必死的心,把钥匙抵在胸口,一寸寸推进去的。”罗岚眼睛红了红,“那得多疼啊。那钥匙扣我看着倒像是我家沈应去年江隐生日时送的,他今天请了假,在来的路上。有什么不好的当面说清楚。”
李宗元不知想到什么,叹气:“主刀的是谁?”
罗岚擦了眼泪:“本来是费医生的,他技术更稳当,只是费医生进修去了,赵医生说您要是不介意,他可以捉刀。风险还是有的。”
李宗元点头:“也行。”
电梯门开,向微澜正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平日精心保养的脸哭得一塌糊涂:“爸,江隐……”
李宗元止住她的话,“我知道,动手术吧。”他朝李殊姐弟俩点点头:“去陪陪你婶婶。”
李殊和李嵘相顾无言,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没什么心思再想起其他。罗岚陪李宗元进病房,李殊拍拍向微澜的肩膀,她不会安慰人,李嵘也不会,向微澜抱住李殊的腰啜泣:“小殊,你哥哥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也没有给他很大压力,他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李江熙也被外婆家送过来,她揉着睡眼窝在向微澜怀里。她似乎还弄不清楚状况,看上去有点呆傻。
李殊对向微澜是有好感的。这个婶婶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着长大,没有经历太多风雨。更重要的她是李家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地对象。李江隐也是,他对小动物那么善良,家庭和成绩摆在那里,前途光明,人际关系也没听说哪里不对,怎么会自杀呢。
李殊的疑惑不比向微澜的少,但说到底她跟李家人相知不多,不好轻易下结论。她压住心底那丝茫然,李嵘突然叫了声:“婶婶,有人过来了。”
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走到他们跟前,额前头发长得盖住眉眼,唇色浅淡,脸形又小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