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九千岁松开上官美人,他看着花九,狭长丹凤眼中有流蹿而过的黑影,然后他嫣红的唇勾了一下,“花氏阿九么?本千岁记住了。”
说着,他右手五指一抓,尖利的猩红蔻丹指甲竟如利剑般带着刺入皮肤的利芒,一跃身,玄色衣衫犹如乌云罩顶,就朝花九袭来。
花九紧紧扣着右手腕的素银镯子,纤细的身子岿然不动,她甚至眼也不眨,就盯着九千岁飞快地靠近,心里默数距离。
就在花九都感觉到皮肤刺痛,她欲抬起手腕之际,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护到她面前。
尖利的指甲堪堪停住,九千岁风华绝代的脸上戾气横生,他看着护住花九的上官美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冒出来,带着咯吱咯吱的怒意,“十——三……”
花九抬起的手倏地放了下来,背心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惧死亡,只是不愿现在就死在这里。
上官美人无言,她放开花九,唇边朝她咧开一丝笑意,然后沉默的又单膝跪下,抵抗的意味浓烈而沉重。
九千岁看着那张脸,还有嘴角那点诱人的美人痣,以及这刻她低头的顺从,蓦地心底的暴虐便缓了下来。
然后九千岁盯着花九,那张涂满胭脂白粉的脸上第一次没有表情,便有掩藏不住的薄发冷凌英气从他眉间洒落下来,“本千岁放过她,但如若本千岁发现你若对她动了情,下次你在阻拦,本千岁定杀之。”
九千岁虽看着花九,但他的话确是对着上官美人说的,话语里的森寒杀气毫不掩饰。
“九千岁,你可是答应过杨老太……”花容眼见花九从必死无疑的境地忽的挣的一线生机,他阴柔的眉眼之间狠厉起来。
“哦?”从鼻腔中挑出的尾音,带着不屑一顾的高高在上,九千岁斜眼看着花容,然后从袖中甩出个鎏金镶墨玉的手镯来,那镯子鎏金镂空雕着并蒂莲的图样,然那莲却少了一半,突兀维和的很,显然是这镯子原本是一对的。
九千岁修长的手指转着那镯子,然后猛地握住然后一捏,只听得咯吱一声,那镯子竟生生被捏断成两半,“回去跟那死婆子说,本千岁义父之事,本千岁自有计较,她若执迷不悟,再去叨扰,别怪本千岁翻脸不认人。”
花容阴柔的脸色一僵,他久久地看了那断裂的镯子一眼,唇抿着,视线却瞟向花明轩,分明对花明轩的死活异常在意。
“十三。”九千岁然后喊了一声上官美人,玄色衣摆甩过完美的弧度,一如那张脸的风华,然后他看也不看任何人,翘起兰花指,施施然离去。
上官美人起身,她看着花九嘴唇嗫嚅,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她曾答应花九必要之时出手一次,她做到了。
“上东坊朱雀门红罗巷第三间。”花九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她承诺过待她出嫁之日,便是她们姐弟见面之时,其实不管今天上官美人会不会出手,她都已经决定让他们两人相聚。
她花氏阿九,本就不是心性完全无情之人,只是不轻易信任人而已。
上官美人点点头,她妖娆的眉目间微微挑着,有美人痣的红唇一勾,那粉红桃花面的模样便又和在下北坊做老鸨的风姿一样勾人。
然后,她转身,追着九千岁而去,只那一转身的婉转心思其实只有她才明白。
她一直深知主上的无情,更深知主上会暴怒到杀人,但还是护了花九这一次,她自己心底很清楚,她之所以这么做,却不是单单为了幼弟上官瑞聪。
从最初的见面,她便羡慕着花九身上那种可摧毁一切的决绝,她一直想成为那般毫无顾忌的人,想毒辣就毒辣,想狠便比任何人都狠,当然想恨的时候那便恨的毁天灭地。
然而,终究,她还是只能做她的上官美人,或者九千岁的十三而已。
待上官美人和九千岁一走,花九大红的喜袍曳动,她脚步轻移到花容面前,凑近他,看着他那张阴柔绝色的脸,就倏地展开笑颜,“容弟,不走么?既然不走,那就留下来陪陪明轩哥哥好了……”
她这么说着,便有馥郁的香气直冲花容鼻尖,花容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花九便猛地抓着他手,掐着他脉搏,夺了他手中的利剑。
“你干什么?”花容猛地大喝。
哪想,花九握着利剑,指着他,然后退后小半步,那剑尖就刚好抵在花容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当然是教教容弟怎么杀人不见血了。”
花容不敢动丝毫,他低头看了眼那剑尖,然后干笑一声,扯出最为天真纯善的笑脸,“大姐说笑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见血就不好了。”
闻言,花九细眉一挑,“原来容弟还知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啊,那么明轩哥哥的伤要怎么办呢?”
“当然是……”花容垂了下头,声音倏地就低了下来,然后他突然两指一夹剑刃,就迅速靠近花九身边。
花九根本动都不动,甚至她白玉般的小脸上笑意都没有一丝变化。
花容心下一喜,他反手抓住花九纤细手腕,笑弯了眼眸,正想说什么,手背倏地就感到刺痛了一下,然后他就闻到有甘菊的清淡味,他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种香品,视线便一下模糊,然后耳边就听到花九低如女魅的声音在说——
“以牙还牙如何?”
在宁郡王和永和公主看来,花容冲到花九面前,尔后他便呆立不动了,紧接着他们便